“冬梅,把三少爺的包袱分出來,讓三少爺自個帶著,一會子把阿十的東西歸攏到一個大包裡,省得他東一個西一個的,又掉了哪個。”冬梅正在沉思,阿九回頭看她一眼道。
冬梅就應聲進去了。
林思敏愕地看著裡屋那一排排的包袱,阿九竟然也會自己打點了行囊麼?心中頓時一陣溫暖,整個府裡頭,果然還是隻有小九記著他呢。
“小九,三哥又不像阿十,還是小孩子,怎麼好意思要你的東西。”林思敏在武當山三年,說話做事沉穩大氣了很多,也懂得說客套話了。
阿九就拿眼嗔他:“外道了不是?我得拍你馬屁,讓你好好帶著我的小十呢。”
阿九親自接過冬梅手裡的包袱,送到林思敏面前:“三哥,明日出徵,我不好送到前院去,好些話我也不多說了,到了外面,別的都好說,一切注意安全,什麼都不重要,安安穩穩的回來,就是福,可記住了?”
柔柔軟軟的聲音,殷殷切切的眼神,如親人間的叮嚀,不帶半點暖昧,林思敏卻連呼吸也為之一滯,還有什麼比有人牽掛更幸福?在武當山三年,除了三姨娘帶過信去,林思敏幾乎與林家斷絕了一切來往,大老爺連他學藝的束脩都是一次性付清的,自那以後,林家就再無人去看過他,關心過他。
這一次,又要離開林家,沒有了三姨娘,還好,他還有阿九,有阿九的牽掛,征途,軍伍,沙場,不管何時何地,他的心裡就都有了念想,有了勇氣的源泉。
“小九,等著我,等著我凱旋。”林思敏連著阿九的手一起握住,眼眸深遂。
“嗯,我等著你們兩一起給我帶回好訊息呢。”阿九就不經意的抽回了手,眼裡也泛起了一絲淚意,最難耐的就是離別,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親人,要去的,也是危險的戰場,阿九平日裡再冷靜自恃,也忍不住會感傷。
“別說得好像我們要去多久一樣,來,你看這是什麼?”林思敏拍了拍阿九的肩,轉身出門,從小廝手裡拿過一個籠子。
竟然是一對白鴿!
阿九愕然地看著林思敏:“三哥,你從哪弄來的?”
“武當山,我養了三年,當初替我和娘送信,就全靠這對小東西了。”林思敏寵愛地看著那對白鴿,自豪地說道。
“還是信鴿啊,呀,我聽說信鴿最識途了,那你可以用這對信鴿給我報平安了?”阿九喜不自勝地接過那個籠子,拿了根牙籤逗弄小鴿子。
那對小鴿子很威風地用小黑豆似的眼睛鄙夷地瞪了阿九一眼,用嘴喙啄著牙籤。
“我教你怎麼訓它們。”林思敏看阿九眼裡都是笑,興致勃勃地道。
主要是讓鴿子和阿九熟悉,認得阿九,將來她就能很方便的接到林思敏傳來的訊息了。
落霞居里,許夫人正與許明鸞說話:“明鸞,今兒你太沖動了些,劉總督怎麼說也是個二品,掌著湖南湖北兩身的軍政大權,皇上雖然給了你尚方寶劍,能調配兩湖軍隊,可強龍難壓地頭蛇你懂不懂,那劉南雲可不是個草包,你真逼急了他,只怕什麼都敢做。”
“怕什麼,難不成他還敢在湖南截殺了我不成?別忘了,他那二兒子還捏在太子手裡呢。”許明鸞手持一柄長劍,正用布細細的擦試著。
“說起這個我就氣,果然是隻老狐狸,這些年太子和你父親一直都以為他對東宮是忠心不二的,沒想到,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拿兒子當誘耳,麻痺了太子,坐穩了兩湖總督位置。”許夫人說起就是一肚子的火。
許明鸞冷冷地哼了一聲:“您以為東宮就真的一點也不知麼?不然又怎麼會派兒子到湖南來?”
“只是明鸞,娘來了這麼久才知道,那隻老狐狸庶子多了去了,他家老二隻怕已經成為了棄子,東宮怕是再難拿他當質子了。”許夫人又皺了眉頭。
“娘,不說這些了,您不是說要去聖安寺拜拜的麼?你拜過了,佛祖可給您什麼示下了?”許明鸞將擦淨的劍豎起,用手指彈了彈,轉了話題。
許夫人聽得眉眼一低,突然就有些衝動地抓住許明鸞的手:“明鸞,你今兒晚上不會是想要有所行動吧。”
許明鸞淡淡地看了許夫人一眼道:“您應該知道,兒子除了在戰場上驍勇,還擅長另外一項絕技,父親用心錘打兒子這麼多年,不能總讓兒子捉些蝦米,是時候抓條大魚了。”
“不行,娘不許你去!”許夫人緊抓著許明鸞的手不放:“娘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那些庶兄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你的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