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聶盛蓮那裡回來之後,只道是被氣個半死。原來在聶盛蓮返回金陵奔喪的時候,四太太暗自與人送去了訊息。
訊息的內容不但是事實不符,還粉墨倒置的說是沈碧寒仗著聶滄洛的寵愛,逼得老太太無奈分家。因分家之後抑鬱難平,故此老太太才歿了。
如此一來聶盛蓮以為沈碧寒是逼死她母親的兇手,自然來勢洶洶的想要懲治於她。但是她的大腦似是被四太太完全洗過一般,無論聶惜璇如何說明,她始終斷言老太太分家是因為沈碧寒在後面逼迫所為,並且發誓要將沈碧寒逐出聶府。這點讓聶惜璇恨得咬牙切齒。
她是個已然出閣的聶家姑娘,而沈碧寒在聶府當家,在這聶府裡只有人家趕她的份兒,哪裡輪到她欺侮驅逐沈碧寒的道理。
這難道是四太太的招麼?
靠坐在床廊上,沈碧寒暗暗思忖片刻,而後只是對聶惜璇淡淡的一笑,卻沒有聶惜璇想像中的就此事大為火光。
“姑姑的脾性本就不好,總是蠻不講理,也只有姑父才能容的下她!”兀自嘟囔了一句,聶惜璇坐到床前,拉起沈碧寒的手,關切問道:“嫂嫂身子可好些了?還有什麼不對付的地方麼?”
沈碧寒中毒之事聶惜璇是不知的,此刻她只當沈碧寒是那日被她姑姑連打帶罵給駭到了。
沈碧寒聞言嘆了口氣:“我這身子也真是不爭氣,關於府中的瑣碎事物,我與你哥哥已然商量過了,且由妹妹代辦著可好?”
看著沈碧寒沒了原來的精神頭兒,聶惜璇也甚是心疼。鄭重的點了點頭,她道:“大事兒我會來請教嫂嫂,小事兒我會看著辦的,嫂嫂且仔細的養好身子便是。”
“好!”點了點頭,沈碧寒道:“府裡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本來過了年兒汪家便該過來下聘的。不過因為奶奶突然離世,這事兒也耽擱了。不過妹妹放心,嫂嫂會與冰人去說此事的。”
臉皮微微泛紅,聶惜璇點了點頭,道:“嫂嫂原打算是要等到奶奶盡七再讓其他幾房搬出去吧?眼下大伯母搬了,四嬸孃又多出事端,我定不會輕饒了她!”
聶惜璇不傻,聶盛蓮的事情鬧到如此地步,沒道理她要讓四太太在聶府裡穩穩的坐著看戲。
沈碧寒問道:“妹妹打算怎麼做?”
輕笑一聲,聶惜璇道:“昨兒個我打嫂嫂這裡離去之後,三哥哥便到我那裡去了。”
微笑蹙眉,沈碧寒等著她說下去。
自從分家之後,她與聶滄杭雖然偶有碰面,卻都是頷首示意,從來未曾再說過一句話。
“他說眼下奶奶還未到盡七,而他勢必要帶著三嬸孃離開金陵,故想要在府裡再多待數日,只道是過了奶奶盡七便走。”微微沈吟片刻,聶惜璇接著道:“他還道不方便過來嫂嫂這裡了,要嫂嫂養好身子,切莫再累壞了。”
“唉……”心中劃過道道暖流,沈碧寒知聶滄杭對自己的好,卻也知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他。穩了穩心緒,她對聶惜璇問道:“既然小叔說會要借住,那便讓他住著好了。”
“嗯!”跟著點了點頭,聶惜璇對沈碧寒道:“三嬸孃屢屢的想要燒死奶奶,還對我下毒,合著該千刀萬剮了。看在三哥哥的面子上,如此算是便宜她了。不過四嬸孃妹妹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要多容她了。”
環境改變人!
在分家那日,聶惜璇還曾想著事事知足便好。但是昨日看到因四太太的挑撥,聶盛蓮對沈碧寒動手的樣子,聶惜璇剛剛才生起的一絲絲涵養性再次消失殆盡了。
“妹妹想要將四嬸孃請出去?只怕姑姑不會同意!”看著聶惜璇的樣子,沈碧寒可以預見未來幾日聶府會何等的熱鬧。
是非黑白其實很好分,怕的是某些人被別的假話矇蔽了雙眼。聶惜璇與沈碧寒說的是真相,人家若是隻信四房的,那若是聶惜璇要將四房請出去,聶府的姑奶奶聶盛蓮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哼!”輕哼一聲,聶惜璇道:“她不同意,自有可以治她的人,嫂嫂無需擔心。”
聶惜璇的意思沈碧寒懂,不管怎麼說聶盛蓮也只是聶家的女兒,她就算再橫無非也只是個住客。若是府裡的正主兒發起火來,她也只得乖乖的受著。
不過這個正主兒不能是聶惜璇這樣的姑娘,只能是府裡的老爺,或是聶滄洛。
聶惜璇又在軒園坐了一會兒,待到與沈碧寒餵了藥之後汁兒之後,才起身離開去辦正事兒了。
依然靠坐在床廊之上,沈碧寒看著屋子裡來回收拾著的凝霜片刻,終是輕輕喚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