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時候沈碧寒穿著素雅,甚少裝扮,可是這都晚上了,外面夜色大黑,她卻穿上了自己顏色最重的衣服,而且還讓她裝扮仔細了。
微微一笑,在銅鏡之中對上凝霜滿是疑問的眸子,沈碧寒語重心長的道:“你也說過,這聶府之中的人們個個不簡單,今兒個晚上該是我做好準備上戰場的時候了!”
“戰場?”聽到沈碧寒的比喻,凝霜苦笑一下:“在真實的戰場之上要的只是廝殺,可是在這聶府之中,要的卻是心神,少奶奶可以麼?”
沈碧寒的性子很淡,她適合的生活該是那種閒雲野鶴、無憂無慮的,可是她卻嫁到了沈家這樣的人家。
在凝霜看來,無論是性情不定、忽冷忽熱的大少爺,還是說笑間便可將人引入套子的璇姑娘,亦或是府裡一個個精明的跟猴似的太太丫頭們,這聶府的家風,與沈碧寒適合的生活,顯然是格格不入的。
伸手從桌上取出一支印著梅花的粉色簪子,沈碧寒以手指撫過簪子之上那顆明晃晃的珠子,然後淡然的從銅鏡裡看著凝霜將自己的長髮三兩下熟練的挽成了時下最時興的墜月髻:“有什麼不可以的?我以前不爭那是覺得沒必要,眼下麼……我們軒園已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即使不爭,別人也定會逼著我去爭,與其那樣,我倒覺得還是主動一些的好。“
說話間沈碧寒抬手將簪子插在了雲鬢之上,在銅鏡裡左右看了看,似乎是覺得不是心中所想的模樣,她又將簪子摘了下來,放回原處。
聽到沈碧寒說主動,凝霜忍不住笑道:“少奶奶一直都是氣定神閒的模樣,看著都快要成神仙了,什麼時候主動過?若不是此刻真真切切的聽到您說要主動,奴婢還以為聽錯了呢!”
將髮髻打理的差不多了,凝霜的手在首飾盒中的首飾之上一一略過,最後拿起一支同樣是鑲著珍珠的步搖,插在了沈碧寒的頭上。
“神仙?”如柳葉般的眉梢挑了一挑,沈碧寒將手心的玉霞膏暈開,然後輕輕的拍在臉上:“在聶家,即使是神仙,怕是也免不了要俗上一俗的!”
看著裝扮之後的沈碧寒,凝霜不禁笑開了,她素來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何等姿色,今日裝扮之後,自然比之以往又更多了幾分清遠之色。
對上凝霜笑眯眯的眼睛,沈碧寒淡淡的撇了撇嘴:“你是要我只穿這個便出們麼?”此刻的她只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錦繡緞裙。
“呃……”凝霜笑著從床上取來一件同樣暗紅的外褂,為沈碧寒穿上,然後又取出一條披風,披在她的身上:“主子這身子今兒個才見好,若是因為穿的單薄又驚了風,那便是奴婢的罪過了!”
“你啊!”笑著以食指輕輕的戳了戳凝霜的額頭,沈碧寒轉身走到床前,從自己剛剛換下的衣袖裡取出那張寫滿字的宣紙,復又放到了新衣的物袋裡,然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見沈碧寒轉身向外走,凝霜將桌上的梳妝檯上的首飾盒連忙收了起來,然後便想跟著沈碧寒出門。
“你不用跟著了,讓望柳與我同去便可!”邁出房門之後,沈碧寒轉身看向身後的凝霜。
凝霜一聽這話,神色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少奶奶身子還未曾大好,奴婢不跟著放心不下!”
“傻丫頭,不讓你跟著,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辦!”站在走廊之上,抬眼看了眼頭頂上被風吹動的燈籠,沈碧寒眼角含笑的道。
“更重要的事情?”凝霜一臉狐疑之色。
向前一步,湊到凝霜耳邊,沈碧寒低語道:“過會兒等我走後,你去前面廂房將我出嫁時的陪嫁仔細清點了,然後列上一個冊子,做完這些後,把園子裡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妥當。”
在軒園內這些東西一直都是凝霜在打點的,所以清點收拾貴重物品的任務還是非她莫屬的。
不解的抬頭,凝霜對上沈碧寒的眸子:“少奶奶要奴婢做這些是為何?”
“因為過不了幾日,我們就會離開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園子了!”視線落在院子裡的櫻花樹上,沈碧寒淡淡一笑,沒看凝霜的反應,轉身順著廊子緩緩向著前廳走去。
有的路走第一遍的時候陌生,到走第二次的時候便成了輕車熟路,由望柳掌燈,沈碧寒從軒園出發,順著那條長長的走廊,她們主僕二人一路輾轉,再次來到錦翰院門前,看著周圍在朦朧夜色中搖曳的綠竹,沈碧寒淡然的搖了搖頭,然後在心中腹誹: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兒個這少奶奶做的虛晃,故此她從這正門進錦錦翰院這是第二次,卻依然是這月黑風高之時。
進入院中,未曾讓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