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緊張拘謹到現下的從容淡定,只要與沈碧寒以前有過交際的人都會感覺到,她此時已然將一切都拋諸於九霄雲外了。
死,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皇后!今日你失去至親之人,悲痛之情朕都知道,莫要忘了國母該有發風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人家死都不怕了,他堂堂一國帝王,何來的不敢聽之一問?覺得唐雪晴說的有道理,皇上阻了皇后,對沈碧寒道:“最後一問,朕今兒便容你問了!”
心如直水的看著地板,沈碧寒問道:“陛下您說藍毅為牟利才販賣兵器,為何不說他是被人脅迫才販賣兵器?您只道是親自督辦了整個案子,可曾想過為何這等見不得光的買賣沈家與楚家做了三年都不曾被發現,卻唯獨在這個時候被發現?”
“你的意思是?”皇上雙眼微眯,一臉的深思之色。
“民婦的意思是這次私自販賣兵器的案子,完全是楚家以外戚身份脅迫了沈家才得以成行的。在藍毅被抓之後,都說他是為了將功抵過貢獻了歷年來的販運帳目,為何就沒人說此案之所以大白於天下,完全是藍毅的功勞。即使天下人都不說,民婦卻敢說,若不是藍毅陛下您破不了此案!”
深深的呼了口氣,沈碧寒再次屏息。
藍毅能不能得救,便要看皇上對她這句話的理解能力了。反正楚家的當家們都死了,死無對 證了。
沈碧寒知道她這樣說也許會救了藍毅的命,卻也為藍毅的日後種下了蒺藜,即便藍毅今日活了,那楚後以後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雙眼募得大亮,皇上問道:“你可有證據?”
“證據其實很簡單!”沈碧寒朗聲道:“陛下只要命人去喝問當初楚傢俬自販兵器的訊息是誰上報,又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即可!”
當初藍毅安排沈家書局辭退的管事去官府通風報信,有人去問的話,他也許不會怎的,但若是喝問的話,那管事十之八九都會如實招了。
沒有再理會沈碧寒,將外面的孫公公傳了進來,皇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而後後者領命而去。
要找那管事必須得有人先出宮,然後再去府衙詢問管事的落腳之處,要找到他必要先花費一些功夫的。這段時間,皇上任由沈碧寒在地板上垂頭跪著,唐雪晴則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著極品清茶等著,再說皇后,她在孫公公出去之後也不動聲色的出去了片刻,回來後也坐在椅子上開始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孫公公一去便是一個多時辰,大約申時兩刻的時候,又有太監進來通報,不過這次來的不是孫公公,而是等在金陵城中法場的那個糊塗監斬官。
朝廷有律,若是監斬官沒有接到皇命只能在一種情況下回朝,那便是已然監斬穿針引線!
看到監斬官一身紅色的朝服,聽著他到犯人已然全部伏法,沈碧寒只覺眼前一黑。
“姐姐……”
哐噹一聲將後中的茶杯扔到桌上,唐雪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板上,將沈碧寒費力的抱在懷中,而後##用力的掐著她的人中。
“你個狗官,本宮不是說過要你等訊息的麼?你竟敢私自便處決了藍毅?!”空出的那隻手從腰間取出長鞭,唐雪晴對著臨斬官啪啪就是幾鞭子。
“郡主饒命,是宮裡傳出的命令說要斬立決的!”皇上沒有說話要他起身,那監斬官只得捂著腦袋任由唐雪晴揮舞著鞭子抽打。
“皇伯父都還未曾下令,是哪個不要命的下的命令!”心中思緒一轉,唐雪晴視線設定看向一邊的皇后,只見她一臉的得意之色。
“藍毅本就是死刑犯,他早該在午時三刻便被斬殺了,而不是現下!”從椅子上起身,皇后對著皇上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道自己身子不適便退下了。
面對唐雪晴的不服氣,看著皇后如此模樣,派出孫公公去尋找證人未果的皇上倒是一臉的平靜之色。
與皇后做夫妻做了這麼久,她一直都是賢良淑德的,可是今日藍毅一事,倒讓他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
“姐姐……”
藍毅死了,皇后走了,現下即便是皇上在場,唐雪晴也顧不得許多,只是不停的幫沈碧寒掐著人中。
無論她如何努力,藍毅還是死了!他死了!死了……
心中閃過與藍毅在一起時的一個個清晰畫面,想起他帶著他一起穿過花田,憶起適才與他在法場上對視的那最後一眼,沈碧寒只覺自己心如刀絞,痛到無法呼吸。
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眼角滑落,沈碧寒的眼睫毛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