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認定他是疼得厲害所致,強忍住不說而已。入了屋,對著繡春第一句話,便急急忙忙地道:“陳姑娘,殿下自兩日前不慎跌了一跤後,那舊疾處便發作得厲害。我勸他白日裡在家養歇為好,他不聽。結果倒好,愈發發作得連入夜也難以安寢了!我心中著急!你快些給他瞧瞧吧!”
這場病痛的起源,明明是和自己有關,他回來在旁人面前卻絲毫沒提……
方姑姑這樣說話的時候,繡春便再次看向蕭琅。見他隻立在那裡,那樣瞅著自己,眼中帶了溫溫的笑,神色裡並不見半點怨艾。
前頭這麼來來回回地與他打過多次交道,她多少也瞧了出來,這個魏王殿下頗是自賞,又好面子,不願意在人前顯露因了自己肉體而帶來的痛楚。方姑姑自然不會紅口白牙地咒他,她都這麼說了,他這會兒越顯得沒事兒一般,那一雙膝蓋指不定越疼得厲害。心中的那絲愧疚感愈發濃了,急忙道:“請殿下躺下來吧!我檢查下。”
魏王殿下之所以裝痛,為的就是能將她哄來,好有再次親近表白的機會。這兩夜他也確實睡不好。自然,不是因了腿疼,而是相思磨人。見蔣太醫一直沒什麼動靜,心裡正琢磨著要不要委婉出言提點他一下的時候,今天白天在宮中便收到他打發小醫徒遞來的話,頓時感激不已,對他的好感度急劇上升。勉強壓下雀躍的心情,終於熬到傍晚時分,那會兒紫光閣裡還有事沒完,七八個朝廷大員都在,z老頭子又噼裡啪啦地吵個沒完,唐王仍作壁上觀。就在眾人紛紛向他投以求救目光,指望他再次出言調和時,他一語不發,起身拔腿便走,在身後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之中揚長而去。可見心情是有多急迫了。
只是……現在真的把她哄了過來,聽她一開口就要替自己檢查,他忽然又有點擔心起來,生怕被她查出自己是裝病,到時候就恐怕有點難看了。且自己在外一天剛剛歸來,身上難免沾了些塵汗味,這樣便脫靴上榻,未免太唐突佳人了……
蕭琅道:“我還是先去更衣吧。”轉身去了。
方姑姑知道他愛乾淨。往常外面一回來,只要無事,第一件事就是更衣。只這時候了,他還不忘這茬兒。暗歎口氣,急忙叫蘭芝等人跟去伺候。
魏王更衣的空當,繡春便與蔣太醫討論他的病情。過了一會兒,見他回來了,換了身家常的衣衫,也沒留意他的表情如何,只起了身,站到那張貴妃榻側等著。見他被方姑姑扶著坐了上去。方姑姑彎腰下去,要親自替他挽褲腿,他慌忙攔住,道;“還是我自己來。”
方姑姑停了手。
蕭琅飛快瞥了眼繡春,見她神情嚴肅,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兩條腿,那種宛如小孩撒謊怕被大人戳破的膽怯感一下又冒了上來。只如今也騎虎難下了,慢吞吞地捲起了一邊的褲腿,卷至大腿處,露出了一邊膝蓋。
他再次飛快看她一眼,見她目光落在上頭,眉微微一蹙,也不知她心裡作何想,自己心先便咯噔一跳。硬著頭皮,又捲起了另邊的褲腿。
繡春神色凝重,俯身下去,端詳他的雙膝片刻後,伸手過來,試探著輕輕揉捏半月板及韌帶等幾個關健點,抬眼看向他,問道:“疼嗎?”
一點兒也不疼。
被她細柔的手這樣捏兩下,他只覺得彷彿有毛毛蟲在上頭爬,又酥又癢,舒服得很。
“有些疼。”
他沒敢看她眼睛,只盯著她那雙在自己腿上活動的手,機械地道。
繡春拿開手,依次左右輕輕抬起他的腿,引導作屈伸旋轉動作,仔細聽聲音。雖然沒聽到什麼關節異常響聲,只沒轉兩下,見他面上便逸出了仿似強行剋制著的痛楚之色,一時也不敢下手了,輕輕放下他的腿,沉吟了片刻。
從外相和自己方才觸控的手感看,他的膝處似乎是沒什麼大礙。只是……
她仔細回想那天鹿群奔來,他從身後猛地撲了過來抱住自己倒在地上時的細節。倘若當時運氣不好,他是以膝處首先觸地受力的話,別說他這兩條腿,便是正常人,也極有可能受傷。只是瞧他這疼痛反應,倒更像是膝關節的隱性傷。手是摸不出來的。但隱性皮質下、骨皮質或軟骨受損都有可能。也未必一兩天內就會顯露症狀。有臨床病例,患者膝處隱性骨折,只覺走路隱痛,但外頭並無明顯腫脹,直到個把月後忍不住痛去醫院檢查,這才發現了病情。
他會不會也屬於這種情況?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繡春眉頭蹙得更緊,終於再次看向他,問道:“殿下,你的疼痛是怎樣的?持續,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