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在側,不敢發作,但面色已然十分難看,哼了聲,對著繡春道:“你便是金藥堂的人?怎麼,自家的藥出了問題,便想將汙水潑到我的頭上?”
繡春並未回應,只看向蕭琅。蕭琅便道:“林大人,照我吩咐做。”
林奇忙應了下來,取出隨身攜帶的鑰匙,與那吏目的一道,開啟了鎖,取出了數日前王元關於小郡主之病的詳診記錄。繡春接過,飛快找到關於發病初期症狀的那段描述,不過掃了一眼,立刻便了然於心了,抬頭道:“果然錯了。照這症狀看,小郡主得的是溫熱病,卻被施治以風寒之法,這才是壞症的根源所在!”
這話一出,別說王元,一張臉迅速漲紅,連林奇也是微微搖頭,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你這後生,你懂什麼?怎的在殿下面前胡說八道?”王元強壓下怒氣,勉強道,“溫熱病就是風寒之屬。素問》裡講,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難經》中也雲,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溼溫、有熱病,有溫病。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施救,何錯之有?”
蕭琅對醫書也是有所涉獵。方才他只聽繡春說太醫可能誤診,並未詳問。此時才知她所指的“誤診”是何意,不禁也看向了繡春,目光略帶訝色。
繡春道:“傷寒與溫病,看起來病人症狀相同,都是惡寒發熱、頭痛身痛、無汗少汗,但傷寒者,舌苔薄白,脈象浮而緊,而溫病卻不同,舌尖邊赤紅,脈浮數。”她指著診療記錄,“王大人,這份診病記錄中,您十分詳盡地描述小郡主發病初期‘舌泛紅,脈浮數’,加上你使用麻黃湯、桂枝湯辛溫解表,不但無效,反而令小郡主出現壞症,這就說明小郡主得的是溫病,而不是風寒!”
王元豈容自己醫術被一個少年這樣汙衊,顧不得魏王在側了,瞪大了眼,怒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診錯了病?用錯了藥?”
繡春道:“確實。治療傷寒之初,必須辛溫解表,而治溫病,只能辛涼解表。這兩種病,外感起源不同,一寒一熱,治法也是完全不同……”
“簡直是胡說八道!”王元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辯解道,“照你的意思,從古至今,所有醫書所言和醫生診治都是錯的?你是金藥堂的什麼人?為了脫罪,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你當太醫院裡所有御醫都是無知庸醫?”
“王大人,我並無此意。素問》難經》自然是醫書典籍,咱們也可以把溫病歸入廣義的傷寒之中。但這兩種病,確實不能混為一談。倘若你願意聽,往後我很樂意再詳細與您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