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他說他一定做到,如果這是她想要的。
她記得,卻不願想起。這句話就像是還沒有癒合的瘡疤,只要稍稍一碰,就會流出弄來。因為她知道,這句話定然隨著自己的“死去”而深深地烙在了劉徹的心底。
當聽說他收集了許多穀雨,當親眼所見這麼多穀雨地時候,她害怕得想要哭,答案,她早就知道。她明知道他不可能忘記自己,她明知道自己對於他的影響比對公孫賀還要深,只是她故意不承認,不想去見證罷了。
說到底,她害怕面對劉徹,她害怕劉徹對自己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最最害怕的是劉徹把自己再度當成那個穀雨。
可是,所有的害怕都不止是害怕,都成了既定的事實▲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穀雨鑽回地道,她想要快速地把自己抽離開來,她一味地害怕,一味地逃避,獨獨沒有意識到自己之所以逃避,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她自己根本就沒有把握自己的心。
她其實真正害怕的不是面對劉徹,而是面對自己。
正文 第二章 夢中那條路
穀雨又回到了岔路,岔路的另一端是什麼,穀雨只在邁出了一步之後,就縮回了腳。她不想再看,只不過十幾個女人就已經讓她方寸大亂,她實在不知道還能以怎樣的心情去繼續發掘她不願看到的東西。
沿著原路返回,她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走道里頭回蕩,她沿著石階而上,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裡頭在想些什麼。
眼前赫然多了一雙溼鞋,穀雨還想往前走,卻被這一雙腳給攔住了去路。她抬起頭,只見劉徹的那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出神。
越是不想見就越是會相見麼?!
穀雨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劉徹怎麼會在這裡?他難道不是讓衛子夫陪著?
她重新閉上眼,又重新睜開,發現他還是巋然不動地立在那。只是雨水同樣浸濡著他,被雨水打溼了的散亂的頭髮貼著他陰冷的面龐,在夜色下看起來竟然有些猙獰。
“你?”穀雨剛剛問了一句,就閉了口。她慌亂地把眼睛挪開,調整著自己的心情,把剛才心中的那些掙扎和害怕通通排遣出去,現在的她得是歌姬鶯鶯,只能是鶯鶯,而不是穀雨。
“走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穫?”劉徹平淡地問著。
穀雨不想直面他的問題,而是把皮球踢回給他,“皇上怎麼有閒情雅緻到這裡?”
“朕在這裡等你。”劉徹朝下逼近了一步,和穀雨的距離幾乎只隔了兩個拳頭。
“等……等我?”穀雨有些心虛,“皇上就知道我一定會走回來?”剛一問完,就覺得不對勁,她怎麼問起話的時候還軟綿綿的,難道剛才她不是和劉徹正對著幹嗎?
劉徹不置可否地一笑。看著穀雨說道:“朕等著聽你地感覺。一個人被扔下地滋味可好受?被逼著經受風雨可習慣?”
穀雨全身地肌肉一鬆。劉徹守在這裡就是為了問自己這些?她嘴硬道:“還好。雖不習慣。卻也不是受不了。”
“哦?是麼?那又為何躲進這裡來?”劉徹才不顧及穀雨地顏面。直接點破了她地心思。“你根本就受不了地。你地眼睛早就已經出賣了你。人其實最害怕孤獨。最害怕一個人面對自己。看清楚那個孤獨地自己。”
他眼睛裡頭彷彿有一絲不易察覺地哀傷流淌過。看著這雙眼睛。穀雨差點又掉落進去。他說地話讓她心底一絲觸動。“人最害怕面對孤獨地自己?”
“是啊。不過害怕之後就是享受。”劉徹唇角向上勾起一個弧度。“其實要是讓你在那待上七八上十日。你若是沒有瘋癲。就可以試著享受這種孤獨地感覺了。”
穀雨看著劉徹地笑容。心底有些發毛。再看他地樣子竟覺得猙獰№受孤獨?除非瘋了才會有這種想法。她是個群居動物。她死也不要一個人待在孤島上。眼見得劉徹地笑讓她愈發地毛骨悚然。她深吸了一口氣。支吾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比皇上。鶯鶯不會覺得那是一種享受。但皇上卻能人所不能。能……”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下頜一涼,劉徹的一隻手已經捉住了自己的下頜,緊緊的,差點沒讓她痛得叫出聲來,他還是淡淡的笑,可是那雙眼絹人生寒,他說,“穀雨。是你讓朕變成這樣的!是你逼朕變成一個人地。”
他脫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穀雨只覺得整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不!不是我!”穀雨急急地辯解著,是推卸責任,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