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剛才居然會有些不忍?這明明是個試探劉徹的大好機會,她剛才居然還會猶豫。
平陽公主對上劉徹的眼神,她不忍什麼?不忍心讓劉徹掉入女人的陷阱,還是不忍心讓他為情所困?可劉徹他又是怎麼對自己的?她捏了捏衣角,稍稍調整了心情,不動聲色地把事情輕巧巧地帶出來,“哦,是公孫將軍想要向我要個人,皇上你說這可不是玩笑話麼,公孫將軍的人品怎樣,朝中人人皆知,這回是拿我開涮呢。”
公孫賀聽平陽公主說自己是開玩笑,正要辯解,劉徹輕哼了一聲,笑道:“公孫賀是來找朕說正事的,和皇姐說說笑話,也是緩解一下情緒。”他的話頓時讓公孫賀把還沒吐出來的字又給憋了回去。
他總不能當著所有人地面否定掉劉徹的解釋,說他真的想要討要一個人吧。那可是罪犯欺君。劉徹追究下來,公孫賀擔當不起。
平陽公主斜睨了劉徹一眼,皇帝終究是皇帝,一句話就把人給堵了回去。劉徹何其聰明,自己只稍稍一說,他光是看場上的情形應該也猜得到幾分吧。場上站著穀雨和衛子夫,公孫賀想要討要的人自然是二者之一。
劉徹看來是不想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便先發制人,讓公孫賀不敢實話實說。如此看來,倒有趣了,自己的猜測又證實了幾分,劉徹對穀雨——根本放不下。
平陽公主心下暗喜,臉上則擺出鄭重的神色,舉起手中的酒盞,向劉徹說道:“皇上,我這個做姐姐的,原本該到未央宮親自向皇上請罪地,皇上不計前嫌肯到妾身這裡來,令我惶恐。這杯酒,就當妾身的賠罪酒,我治下無方,衝撞了皇上,已然處罰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婢子。以後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她說著,便將口中的水酒一飲而盡,又扭轉頭看了一眼穀雨,穀雨頓生出一股任人魚肉的感覺,卻不得不屈服於平陽公主的目光,重新跪倒在地。平陽公主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向著劉徹說道:“妾身已經罰過她,她也知道錯了,皇上若是覺得不夠,她也甘憑皇上疵。”平陽公主這個時候提及此事,倒也毫不突兀,本來嘛,劉徹大發雷霆,罰了平陽公主家的一個謳者,平陽公主也地確該給劉徹一個交待。兩下里頭因此把罅隙解開,劉徹或是再象徵性地罰點什麼,或是乾脆看在平陽公主的面上就此作罷,此事就算是過去了。
可是,當著公孫賀地面,提起此事,事情就變得有點複雜了。
正文 第十一章 吃醋的劉徹
公孫賀一聽說穀雨是因為衝撞了皇上而受了刑罰,此時再看穀雨煢煢孑立的樣子,沒來由地一股熱血往上一衝,也顧不得剛才被劉徹逼得說不出話來,就帶著幾分不解和焦躁問出聲來,“穀雨她犯了什麼過錯?”
劉徹冷冷地瞥了公孫賀一眼,對於他現在的狀態有些不滿。平陽公主被公孫賀一問,也不知是回答好還是不回答好,張姨媽倒是替平陽公主代勞了,“她公然頂撞聖上,幸得皇上不計較。但皇上是天子,寬厚仁德,所以不與賤民計較。但她身為公主的家奴,公主卻不得不罰她〈照家規,本當杖責六十,公主法外開恩,只是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平陽公主輕咳了一聲,對張姨媽的故作聰明略帶些不滿,但是實際上,她心裡頭卻是想狠狠地把張姨媽表揚一番,她這番話根本就是往星星之火上澆了盆油,只怕將有燎原之勢。
果然,公孫賀一聽穀雨杖責三十,臉色頓時大變,“三十杖?”他都有些不忍心去瞧穀雨,莫說一個弱女子,就是他這樣皮糙肉厚的男人在三十杖之下,也要皮開肉綻,臥床數日,更何況她?難怪她看起來這樣的虛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地不起。難為她居然還能強撐著自己,走到這裡。
公孫賀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揪起來了,實在難以想象她是怎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在這裡站了這麼久的!公孫賀一番掙扎之下,終於忍不住欠身而起,對平陽公主抱拳道:“公主,公孫賀再度懇求公主,請將穀雨交還給賀,賀感激不盡。”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穀雨會讓衛青去雁門關把自己找來,知道為什麼她像是有難言之隱,她是怕牽連自己?
劉徹冷不丁一聲冷笑,眉毛上揚,重複著公孫賀所說的兩個字“交還?”。“怎麼一向潔身自好的公孫將軍也有去尋花問柳的嗜好了?”
穀雨只覺得劉徹的語氣裡頭透著一股不妙,公孫賀若是再堅持要把自己討要過去,只恐怕該引發不必要的衝突了。她仰頭看向平陽公主,只見她端著她那張面孔,沒事人一樣地看著兩人,任由他們自由發展。
穀雨心底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