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去承擔的重擔,讓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都顯得異常沉重,那麼現在,魑魅宮的存在無疑給佟曉冬帶來了踏實的歸屬感,也為他能夠給予佟曉冬實實在在的家提供了充足的保障。他深信,魑魅宮的每一個人都會樂見他帶回佟曉冬的。
隨著奔馬的速度不斷增加,佟曉冬不得不把鬼幽抱得更緊。“一定要這麼急嗎?”佟曉冬忍不住問。
鬼幽道:“我看難民越來越多,這附近不是遭了災就是遇上兵亂了。天色不早了……”他話音未落,就見前方的人群開始往回湧,隱約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有土匪……有土匪……”
馬匹受了驚嚇,立刻奮起前蹄,一聲長嘶。鬼幽連忙扯緊韁繩,另一隻手把佟曉冬牢牢箍住。
此刻夕陽滿天,佟曉冬抬眼望著正前方,夕陽的光芒照耀得她幾乎不能睜開眼睛,在一片金光中,她似乎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筆直地朝自己飛來。
“鬼幽,那是什麼……”佟曉冬坐直了身體,抬手指向前方,忽然間她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抬起的手頓時僵住了。
佟曉冬低頭看自己胸前,一枝箭突兀地插在自己的心口,箭頭附近滲出的血暈緩慢的擴大。她緩緩抬起頭,眼前的一切像是黑白默片一樣,不但失去了顏色,也濾去了聲音。她覺得自己似乎在說話,但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一切的影像也模糊起來,在難以言說的絕望之中,她倏地闔上了雙眼。
尾聲 一場夢
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著,佟曉冬覺得難受極了,她極力想用手去捂胸口……
佟曉冬悚然一驚,睜大了眼睛。她想坐起身體,卻發現有點兒困難,原來手背上正在注射點滴,而另一隻手的手指上夾著監測儀,床頭的螢幕上能夠清晰地看到心電圖和血壓數。她的心臟有力的搏擊著,先前難受的感覺也統統沒有了。她扭頭看了看更遠的地方,這裡顯然是一間特護病房,牆角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急救裝置。
一旁還有一張床,應該是供家屬陪護用的。一個男人斜倚在床頭睡著了。
“鬼……”佟曉冬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要喊什麼,記憶中似乎有些朦朦朧朧的影像,不像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但那都是浮光掠影,一閃而過。她懊惱地哼了一聲。
床上的男人猛地坐了起來,“鼕鼕……醒了?”
“爸爸……”佟曉冬喊了一聲,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有?”佟父儘量壓低了聲音。
“這是醫院嗎?我怎麼在這裡?”佟曉冬困惑不已。
“別想這些,先好好休息。”佟父說。
佟曉冬輕輕閉上眼睛,腦中仔細回想她所能記得的一切。漸漸的,她想起來了,有個男人緊緊擁著她,她愛他愛得不能自拔了,那時她有種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可是突然有枝箭射中了她,她死了——然後,她醒了!那麼美的感覺,居然只是一場夢嗎?慢慢的,她記起了更多夢中的情景,她記得自己起先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還有別的男人追求她,那些面孔都已經模糊了,但是感覺很真切,很美,很美。難道那也全都是做夢?啊!好漫長的一場夢啊……
她再也睡不著,就一直想著夢中的情景,似乎有歡樂,有哀愁,有恐懼,有喜悅,真是百味人生啊。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佟母也進到病房裡,又進來了幾名醫生和護士,把她的檢查情況看了看,一名看起來似乎是主治醫生的中年人說:“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如果24小時內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佟父佟母連聲說著感謝的話。護士給她拔去了針頭,又給她測了體溫,把檢查記錄一一填寫好,說了些飲食方面需要注意的問題,然後也出去了。
佟母握著佟曉冬的手,眼中含著淚,想說什麼,但似乎又有所顧慮。“媽,我怎麼了?”
佟父和佟母對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佟母輕輕道:“孩子,你不記得自己做的事情了嗎?”
佟曉冬努力思索著,新華公園裡的情景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明晰。“我……去了公園……”
佟母哽咽著說:“算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一切從頭開始……”
原來,佟曉冬去新華公園的那天,柯俊怎麼也聯絡不上她,就到她家裡去找她。一直等到過了十二點還是找不到她的人,當時他們就跟轄區派出所報了案。按規定失蹤時間沒有超過24小時不能立案,但是派出所慎重起見,還是派出了巡警到處巡邏,以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