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只感到兩條纖細的手臂圈了上來,摟緊了他。背上之人近得呼吸可聞,心中頓時感到無比安然熨貼。
眼前這一幕,直叫綠雲瞧得目瞪口呆,心道:這可千萬不能被唐門那些食古不化的長老們看見,否則又要說四少沉湎女色什麼的。事實上,數月前唐歡真是因為唐門生意被端王全面打壓而急急趕回蜀中,因而此次唐歡力排眾議調集人手上京,實在頂了不小的壓力。
一路上,莫熙故意貼著唐歡的耳朵說話。黑暗中她自然看不到唐歡漸漸泛紅的俊顏,卻能感覺到他不規律的心跳聲,尤其是當她說想他的時候。
莫熙這般一鬧騰,自然走得慢了,一行人來到唐門在京城的聚點已接近午夜。
直到進入唐歡的寢室,莫熙才肯慢慢從他背上下來。綠雲帶著兩個丫頭送了些熱水以及乾淨衣裳進來讓二人洗漱,又強忍著嘴角的抽搐,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立即退了出去。
唐歡輕道:“這樣不好。一會兒我讓人再給你收拾間屋子。”
莫熙索性四仰八叉躺倒,舒服地喟嘆道:“不要。我就覺得這裡很好。”這話原也沒錯,唐歡住的自然是此處最好的所在。
眼見莫熙一副賴定了的架勢,唐歡哄她道:“那你在這裡睡,我出去睡,好不好?”
“不要。我要你陪我。”言罷,莫熙一骨碌爬起來,配合地仰起頭,讓唐歡替她擦臉。擦完了,她卻順勢拉住唐歡的手不讓走,笑嘻嘻地道:“你倒是說說,這樣到底哪裡不好?”
唐歡被她磨得無法,半晌過後,終於輕聲道:“我不是不想,只是我不要你被任何人看輕。此事,此事要等明媒正娶才行……”
莫熙聽他聲音越說越輕,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道:“逗你呢。今晚你就安心睡在我身側,我不碰你,好不好?”唐歡見她真是什麼都敢說 ,遂側過臉去無奈地點了點頭。
今晚委實太過刺激,鬧了大半夜,莫熙見唐歡已然面帶倦色,便不再玩笑,命他轉過身去,自行換下那套有毒的衣裳。
唐歡在她躺下後,才小心翼翼地和衣躺下。莫熙不免又取笑了一番,才輕聲道:“小時候,所有受訓的孩子都知道與我們一同習武的那個戴面具的孩子就是少主。想來沐風亭一早就認得我。他平日使的武功,尤其是刀法都是關外的。但根本的吐納調息之法卻跟我的如出一轍,說起來我們也算師出同門。那日我跟他借宿獵戶家,他的睡姿跟我一模一樣,呼吸吐納毫無二致,其實我早該想到。”
唐歡替她蓋了被,才道:“沐風亭本名叫慕鳳棲,是前朝後裔。前朝太子公子曉在帝都城破之後逃到關外,與赤焰族首領的女兒有了後代。慕宴齋是沐風亭在關內一手創立的情報機構,用前朝皇族標記火鳳凰招攬前朝舊部的後人。”
莫熙自在櫻花榭見了沐風亭房中的那幅畫,便隱約猜到了幾分,便道:“怪不得赤焰縷縷犯境,原是為了復國。“亭”本為“停”,意為棲息。他的化名倒與真名逐字對應。我原本就百思不得其解,江湖人參與朝堂爭鬥,便是一時得利,將來也必然落不下好。這個道理你我皆十分明白,怎麼大當家的如此了得一個人物,偏偏要與虎謀皮與七皇子合作。原來是他的身份使然。”
唐歡嘆道:“他對你應是有幾分真心的。原本他在暗,李義在明。今晚之事不論成功與否,他大可不必現身王府,暴露自己。”
莫熙卻搖了搖頭,道:“你怎知他不是為了唐門地宮那批黃金而來。若是以我為質,你倒是給還是不給。”當日莫熙對唐歡灰心之際,確實起過一走了之遠離紛爭的念頭,但她即便要走也不會跟沐風亭走,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點。
莫熙本以為唐歡不會回答,畢竟這只是個假設,誰知唐歡毫不猶豫地道:“自然要給。”一頓,他輕聲道:“便是你此刻安然在懷,我還是會物歸原主。”
莫熙聽他這般回答,也不細問,少頃便安然入睡。
當晚莫熙睡得分外踏實,作為大抱枕的唐歡卻幾乎一夜無眠。此種煎熬之下,唐歡自然不會細思莫熙為何非要與他同室而居。
莫熙深知李義素來自傲,經此一夜,便是他對自己真有幾分好感,也斷然不會再容她做這個正妃。畢竟這個位置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如何能立她這般德行有虧的女子。她與李義,還是就此相忘於江湖地好。
秋後算賬
二人潛回蜀山已是夜間。
搞外交、套話之類的差事照例由沐風亭出面。
他選了一個僻靜處,攔住了一個小道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