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意識到有人進來,猛的一抬頭,看見是我,眼睛裡泛出驚喜的神色,笑容馬上從嘴角蔓延到眼睛裡去。我毫不躲避地直視他的眼睛,將自己的關懷和擔心直直地傳遞到他的心裡去。
他也不說話,只過來輕輕擁住我,下巴正好抵著我的頭頂,磨來磨去,身體還輕輕地搖晃著,讓我想起了幼時的搖籃。
“你要好好的,答應我。”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
“恩,為了對你這句承諾,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他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吹得我的耳朵癢癢的,卻貪戀他的懷抱,不想出來。
“那你記著了,你要吃好、睡好、休息好,衝鋒的時候躲在最後,逃跑的時候奔在最前,打不過的時候也不要——”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忍不住摟著我“呵呵”地笑個不停了。看得出來,他已經在竭力地忍著,那不斷震動的胸腔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我很嚴肅地瞪了他幾眼,終於自己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劃落。
他將我的眼淚輕輕吻去,然後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說道:“雨兒,我會守護你一輩子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回來,你要等我。”
我雙眼含淚,卻是不停地點頭,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撫過他的臉頰,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直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入到我的腦海。等我想他的時候可以隨時從我的腦中調出來。
“我會等你!”我沉聲道,用我的一生來承諾。
第三日,裝備齊全地燕軍由杭州向西北開進,大軍仍由燕舞寒和燕舞行兩兄弟統領。我沒有去送他,只怕到時候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反倒磨了他的心志。雲簫陪著我登上城樓,望著隊伍漸漸遠去,似乎可以看得到他鐵甲戎裝、英姿勃發的俊朗模樣,可是一切都慢慢地瀰漫在我滿是水霧的眼中。
從城樓回來,我馬上開始準備出海事宜。雖然燕帝已經答應暫時由我來撫養這個孩子,但是我總覺得心裡不安,只有趁早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才安心。但我自己是不好親自動身的,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讓張自成到島上去準備一下,他的忠誠和能力我都完全不用懷疑。本來想讓雲簫也跟著去,只是他年紀太小,怕父親反對,也就暫時擱置了。
樓外樓的生意暫時先交給下面的掌櫃管著,重要的事情直接向我報告,反正現在知道我身份的人也不少了,我也懶得繼續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露面,當然範圍限於內部人員。
這思念的日子過起來自……然是極慢的,我便多尋了些事情來做。除了那些明處暗處的生意,又開始著人打聽邊疆的戰事。舞寒的信倒是一封接著一封,說得都是些安慰的話兒,他不會那些甜言蜜語,卻樸實得讓我心痛。偶爾也會提到戰爭,但都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似乎都是些雲淡風輕的小事。可是我卻知道那每一個字的背後,都包含著多少人的鮮血和無奈。
我寫起信來更是不得了,倒也不是刻意為之,只是什麼時候有話想跟他說了,就隨筆記下。都是些瑣碎的事情,斷斷續續的,那上頭的字跡也是多變。時而是端正的蠅頭小楷,時而是王羲之的瀟灑行書,間或還插著幾行龍飛鳳舞的狂草,連我自己也認不出來。每每等到信差來的時候,都是厚厚的一大疊,看得雲簫在一旁發笑。
晚上寂靜無人的時候,就把他的信拿出來一遍一遍的看,其實那信上的內容早已經倒背如流了,只是單純地想看看他的字,宛如他就在我身邊說話一般。他的字型也如同他的人,端正樸實,方正沉著,點畫皆有筋骨,與我多變的風格相異。
後來我實在不好意思當著雲簫的面將那厚厚的一疊信札寄出,只好暗地裡吩咐了葉鳴依我的吩咐做了支鵝毛筆,雖然樣子極醜,好在也還能用,於是後來的信封便輕了不少。我望向雲簫的眼神中也帶了些許的得意,他卻只是一臉譏誚的笑
秋風乍起,思念也愈漸地濃厚。每日都登了西湖邊的朱欄雕樓,看那大雁的身影掠過湖面,不時聽得到越女的採菱小曲,聞得見甜膩的桂花香,望得到那影影濯濯的菏塘中,水光浮動的青青的蓮子和印著笑顏、穿著白米粒青布薄衣的採蓮女。
樓外樓的蓴菜和鱸魚膾賣得格外好,這主要歸功於張翰,當年他的《秋風歌》頗為世人所喜 ,“秋風起兮木葉飛,吳江水兮鱸魚肥,三幹裡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悲。”舞寒,我在這裡準備了最美味的鱸魚、佳釀,不知你何時才能歸來。
呵呵;忙了一天;終於還是把網線弄好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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