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顫抖地撫上他的臉。
他依舊含笑地看著她,只是顰起的眉頭暴露了他的痛苦。
身邊的刺客一一被君夜解決,血滴順著長劍滑落,在地上化開一朵朵血花。
“你為我擋箭做什麼?你不要命了!你給我撐著!聽到沒有!”
恐懼、害怕、心痛……複雜的感情讓她措手不及,只知道要讓他撐住,不能死,彷彿這就是她唯一的信念。
君夜緊緊握住劍柄,一股寒氣冷冷地散發出來,卻又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來人!宣太醫!”
“不必了。”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君夜的話,紫眸如冰。
君夜微微眯起眼,對他的拒絕很是不悅。
“你救了皇后,救你,是朕必須做的。”
聞言,他嗤笑起來,充滿嘲諷地看著他,道:“是嗎?那真是要謝謝你了。”
“什麼意思?”
“皇上想知道嗎?咳……”他猛地咳出一口血,笑容愈加地燦爛。
“你不要再說了……”她心驚地看著血從他的嘴角溢位,不知所措。
他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救了皇后,朕感激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評論朕!”
“呵,”他仍是笑著,目光卻逐漸轉冷,“你的太醫我可擔當不起,而我救顏兒,更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激,那僅僅是我的本能而已。”
她的瞳孔驀地睜大,而君夜握劍的力道又是重了幾分。
僅僅是本能而已……
親暱的稱呼,救馥夕顏的本能,讓他對他有了警備,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對他而言,是個威脅。
“好,你別說話,我不請太醫,那讓我來醫治可以嗎?”看著他越來越虛弱,臉色愈加慘白,而這個,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一道是君夜的,而另一個,是方才一直未出現的太后。
只見她急急忙忙地走到君夜面前,擔憂地問道:“皇帝有沒有怎樣?快,宣太醫看看!”
君夜緊緊抿著唇,並不言語。
太后轉眸,看向馥夕顏,道:“你是一國之母,身為皇后,本應該行為檢點,卻竟然跟外人私通,現今又想與其借醫治傷口獨處,哀家絕不允許你這般丟我們皇家的臉面!”
馥夕顏聞言冷笑,言:“今天不管你們怎麼阻止我,我都一定要治好他!”
“你!”太后一臉怒容,想要阻止卻被君夜攔住。
她扶著黎痕起身,吃力地向飛鳳殿行去,見狀,君夜皺起眉頭,啟口言道:“夕顏,讓下人扶著他去。”
她腳步一頓,黎痕望向她,笑道:“你會答應他嗎?”心底卻開始有些害怕聽到她的答案。
腦海再次浮現他為了一己之私而將她作為他的犧牲品,心中已然沒有了溫度,她淡淡地勾起笑,冷冷地回道:“不必了,皇上是天之驕子,臣妾沒能替皇上擋下那隻箭,實在慚愧,若是哪日需要臣妾來做犧牲品的,跟臣妾說一聲便可,臣妾這條小命,時刻留著等皇上來取。”
他身體渾然一僵,看著她扶著他走遠,而自己卻只能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他的心,被她的話冷得徹底。
嘴角自嘲地揚起,那是他自找的呵……
第七十九章 春花宮遊沐眠意(5)
一盆盆的清水端入飛鳳殿,端出來時卻是殷紅的血水。
君夜立在殿門口,帶血的長袍仍在夜風中拂動,黑眸緊緊地盯著下人進進出出,雙拳緊握,腳卻絲毫沒有移動過半步。
只因她那句話:無論是誰,沒我的允許,都不得踏入飛鳳殿半步。
這句話——是對著他說的。
他可以不管她對他的冷言冷語直接進飛鳳殿,但心裡的罪惡感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不能這麼做。
“皇上,要不要老奴去向娘娘通報一聲?”身邊的查公公輕聲問道。
他身上的寒氣依舊沒有減退,黑眸在夜間更顯得冷漠,言:“不必了。”
查公公從未見過他這般漠然,更未曾感受過他身上的寒氣會如此凝重,垂首退至一旁,不敢再吱聲。
沒人敢靠近他,他獨自立在一方,墨髮被風揚起,像被遺棄的人,昂起的頭卻仍告示著自己的傲氣,這種姿態保持了許久,猶如一座雕像,一動也不動。
終於,他轉過身,大步地離開了。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