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給你爹看看。”清雅強忍住心裡的哀痛,對著念兒說道,
念兒抬頭看了看清雅,然後鬆開了清雅的手,往寒溟那邊走去。
寒溟蹲下了身,將念兒抱在了懷裡,眼睛卻看著清雅,說道: “雅兒,你今日來是……”
“我今日來是告別的。”清雅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說了這一句, 然後又加上了一句, “我已決定和他回去了。”說完她就往門口走去,
寒溟放開了念兒,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說什麼?”
清雅微微側開了頭,說道: “我將念兒來交與你,然後,我就和他回大月的皇宮。”
“娘,你不要念兒了嗎?”念兒聽到這話,衝上來將清雅的腿抱著。寒溟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清雅一下子抬起頭: “是真的,我放不下他,對不起。”
寒溟咬著牙,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他的眼裡滿是傷痕: “那我呢?你對我,一點情誼也沒有嗎?”
“寒溟,栩廉還在外面等我。”清雅的眼裡,是一陣清澈,
寒溟看著她的眼睛,那裡面裝的,全部都是平靜,他下意識地鬆開了她的手,有些苦笑地道: “雅兒,我不相信。”
清雅的心已經快不能呼吸了,她使勁地掰著念兒的手,念兒淚眼模糊地看著她,哭喊著: “娘!”清雅心裡一狠,然後使勁地將他的手掰來了,有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寒溟抱起了念兒,看著清雅的背影,喃喃地說著: “雅兒,我不相信……”
清雅快步跑到了車上,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死死地攥著一條手絹,哭著道: “快走吧!”
栩廉看到她滿面的淚痕,輕輕別開了頭,吩咐道: “出發!”
車輪滾滾地轉了起來,車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孩子的哭聲: “娘,娘,不要丟下念兒,娘!”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彷彿將所有人的心也都撕碎了,
小宇有些急得一下子趴到了窗邊,隔著窗紗將臉貼著使勁往外看著,他有些著急地說: “娘,為什麼不等哥哥了?娘。”
清雅只是一個勁兒地垂淚,沒有說任何話,小宇跑到了她的身邊,搖著她的手,哭道: “娘,您不要哥哥了嗎?”搖得清雅頭上的珠釧亂晃,她的表情充滿了無奈,眼睛怔怔地看著小宇,突然撲上了前去,跪在車裡,將小宇拼命地摟住,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
車窗外的哭聲越來越小,卻久久地迴旋在了車內所有人的心裡,栩廉看著那哭成一團的兩個人兒,只是眼裡泛著不知名的情緒,他別開了臉,隔著窗紗看著外面有些模糊的光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雅和小宇才漸漸得好了,只是那種叫做離別的悲傷還是在車裡不斷地湧動著,見縫插針地補在了每一塊空出的地方,
清雅將小宇抱在了自己的膝上,給他輕輕擦著淚痕,小宇哭得累了,靠著她睡熟了,清雅也靠在了靠枕上,眼睛半閉著,也是哭得倦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一聲嘆息: “雅兒,你可後悔?”
心裡一驚,頭卻一歪,她的意識漸漸飄忽了,只是這句話,伴著她入了夢,
三個月後,一道聖旨傳遍了整個月國:皇上將於一月後迎娶皇后,
頓時,人人都感到了歡欣,兩次宮變,不過短短几年的時間,而新皇一直不肯迎娶皇后,大臣們的勸諫一點用都沒有,秀女紛紛選進宮,卻沒有聽聞任何子嗣的誕生,人們甚至在猜測了,如果當今皇上無嗣,是不是大月會再次面對一次動盪,
而現在,這道聖旨,彷彿長了翅膀一樣傳了出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漸漸的有一種流言傳了開來,當今的皇后是皇上以前在當郡王的時候就迎娶的妃子,因為種種原因分開了,皇帝這些年未曾立後,就是在四處打探這位王妃的下落。
當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他的手一鬆,剛剛從井裡提起的木桶咚的一聲,灑出了一大灘水,淋溼了他的鞋子,還將井沿上的銅盆打翻在地,然後滑回到了井裡,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正在交談的兩個人聽到這番動靜,都轉過了頭來看他,一個小孩子扯著他溼漉漉的衣襟下襬,仰起頭有些緊張地問道: “爹,您怎麼了?”
那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的人聽到這個問句,平靜了一下思緒,扯出了一個笑,蹲下身來抱起了孩子,說: “念兒,爹的手剛才有些滑了,走,爹給你買糖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