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奴才該死,衝撞了王妃。”
“掌嘴!”清雅剛要張口,一個聽上去很大怒氣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她不禁背脊上一陣冷漬,跪著的小太監連忙左右開弓得打著自己的臉,只聽噼啪作響,兩頰漸漸紅腫起來。”夠了!”清雅低低一聲,小太監看了她一眼,遲疑著看向她的身後,然後停住了手,
清雅不理會,淡淡吩咐道:“起來吧。”這小太監跪在她面前,她要走也沒有辦法走,
一聲輕笑傳來:“小喜子,還不叩謝靜妃娘娘?”這一聲笑像雷一般直直劈中清雅的耳朵,她驀然回頭,眼睛直直看著栩勉,臉上變得煞白,
“奴才謝靜妃娘娘。”身邊的謝恩聲讓清雅全身的血都結了冰一樣,她看著栩勉,一字一句得說道:“請皇上收回成命,臣妾愧不敢當。”說罷,清雅轉頭走入黑暗中,
栩勉眼中的玩味漸漸隱去,一抹凌厲在他的瞳仁裡越來越深,
清雅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風習習,寒意從她的腳底往上冒,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如同浸在了冰水裡,然而她的心,彷彿結冰了一般,原本以為他只是要拿自己來要挾栩廉,如今看來,他竟不是這樣的打算,可要相信他對自己有情,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一直映到她的眼底去,一閃一閃的光晃得她頭直髮暈,她抬頭看著被亂糟糟的雲給覆蓋的黑夜,只餘一兩點星光透露了出來,她閉上眼睛,站在湖邊,任風吹著,頭腦漸漸平靜了下來,
“王妃。”一個低低的女聲在她的耳邊響起,是一個她不熟悉的陌生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往旁邊看去,一個個子小巧的宮女屈膝給她行著禮,清雅眉頭微微一皺,她眼光一掃,卻掃到了宮女身後幾步遠的淑妃,穿著一身月白的衣裳,秀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髻,沒有什麼釵環,彷彿月亮上下來的仙子,
清雅心下暗暗一驚,一陣腥甜湧上了心頭,她的手緊緊攥著手絹,眼睛看著淑妃,一種莫名的感覺傳到她的嗓子處,良久,她開口道:“臣妾參見淑妃娘娘。”身子卻未動。
一圈一圈的月光跳躍在湖面上,她們的臉色在這樣的波光裡面,只讓人覺得不真實,
淑妃似乎嘆息了一聲:“廉兒……”只說出了這個名字,她就住口不說了,清雅咬著嘴唇,雙手的指節直握得發白,半晌,她的手鬆開了握著的拳頭,眼睛裡翻滾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去,她看著淑妃的神色,終是不忍:“娘娘還請多保重,王爺,吉人自有天相。”
淑妃恍若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只看著清雅出神,臉上一片柔和的神色,彷彿看到了栩廉,她往前走了幾步,卻終究收回了那樣的眼光,眼角有一些溼潤,
月兒從雲霧中慢慢出現,照在兩位思念的人兒身上,一種淡淡的香氣似乎圍繞在兩個人的周圍,在清雅前請安的小宮女也退到了淑妃的身後,沒有人說話,只有偶爾的幾句蟲鳴,在這個靜夜裡,添了幾分暖意,
淑妃上前來,她用手握住了清雅的手,清雅只覺得自己的手上一涼,淑妃大概在這裡站了很久了吧,衣裳下襬都有些溼潤了,一雙柔夷寒如冰雪,
“廉兒……”淑妃的話語又停住了,她垂著眼簾想了一想,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雅兒,那日在禮堂上我說過的話,我要你牢牢記住,你是廉兒的王妃,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一滴淚卻滑落在了清雅和淑妃交握的手上,似乎還有著絲絲熱氣,
清雅看著她,那個平日裡神采奕奕的淑妃不見了,眼前只有一個思念兒子的母親,母子大概今生也不得見了,誰都清楚,現在的皇宮,早已經是一個牢獄,太皇太后,淑妃,清雅,誰都走不出去,
念及此,清雅潸然,心裡一灰:“娘娘還請放寬心,王爺在外,也不希望娘娘因為思念而傷了身子,做兒女的,也總不希望自己的母親難過,您說,是不是?”
淑妃聞言一震,她抬頭看著清雅,眼睛裡一抹了悟的神色,她鬆開了清雅得手,眼睛裡的柔和漸漸褪去,那抹看不出神色的平靜又出現了。清雅心中一凜,卻還是看著她,眼睛一動不動,
淑妃轉過身子去看湖面,慢慢得開口道:“我知道你恨我,可重來一遍,對你母親,對你,我還會這麼選擇,不管你諒解也好,怨恨也罷,我只是希望,廉兒好好的,你待他好好的,也就夠了,關於別的,我不想多說。”
她背過頭,扶著小宮女的手,款款得一步一步走去,
清雅的心裡蒙上一層悵然,原來她都知道,她什麼都知道,怨恨和諒解,似乎都無從說起,她沒有辦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