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一個驚嚇,腦袋一時停了擺。“臣妾不敢。”剛說完這句,就看他臉色又變了,他學過變臉嗎,比六月天還會變。忙轉了舌頭說:“臣妾生性愚鈍,需得勞煩皇上用心教才是,不然教出這個徒弟沒用,白白丟了皇上師傅的臉。”這才看到他的臉又變了回來,掛上了笑容。“你是聰明的,背詩背不會就唱成歌,寫字寫不好還能自個編個字出來,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汗顏!
“這半天了,也餓了,今天朕就在你這裡用膳好了,回去還得折騰。”
“是,皇上。”這會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可不敢再駁了他惹他生氣。忙要碧若通知御膳房,他卻揮了揮手:“不用,朕的那些吃食我都吃膩了,今天就跟你一起吃吧。這會該來了吧。”
我看了碧若一眼,叫她出去把送來的飯菜端了來。不知御膳房得到昨天的訊息沒有,否則,今日之事絕不能善了。
果然,碧若剛把御膳房送來的飯菜端上,皇帝就盯了看桌上的兩碗菜,笑容凝結在臉上,許久揚聲道:“王明。”
王明一迭聲的跑了進來:“皇上?”
“叫施於爬了來見我。”分明還是那種語氣,分明還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我卻覺得周身都冷了。王明抖落著身子退了出去,碧若如煙如雨並李全趙德嚇得啪就跪了,伏低了身子不敢說話,我也起身想跪,他一手拉了我讓我又坐了。又看了看屋子裡的東西同地下跪的人,“王順,把劉全叫來。”說完就冷冷的坐著。施於就是御膳廚房的首領太監,劉全是內務府總管,這下麻煩大了。
我偷偷的看他,他生氣的樣子其實挺好看的,薄薄的嘴唇被泯成了一條線,臉上的線條特別剛毅,眼睛裡那股子寒氣凍得周圍空氣都結了冰,那種氣勢,長久發號施令練出來的。我居然能惹他生了這麼多次氣還活著,不免後怕起來。
正想著就見兩個太監爬進了屋子,不住的磕頭,口裡說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帝伸手拿了桌上的菜碗一人一個砸了過去,他們並不敢躲,頓時菜湯淋了他們一身,一個臉還砸出了血,也不敢抹,只是磕頭。
“你們辦得好差啊,見朕喜歡的就成日裡巴結,見朕不喜歡的就不聞不問,連宮裡的份例都不給啊!朕的心思,你們倒琢磨透了。”
我站了起來,退到他身後。此時他渾身散發著天子之威,那是任何人也觸控不得的。
底下的兩個太監嚇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磕的滿臉是血,我轉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來人,將他們都拖出去了,亂棍打死!”那聲音是如此隨意,在我意識裡,他是皇上,然而我卻從來沒有將他掌握生死的權利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一條人命,可以如此輕易的結束。
心裡一凜,忽然覺得悲涼,我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不過是高貴一點的品種。然此時卻不能讓他殺了他們,雖說他們是有罪,但也不至於死,他估計是把我不待見他的錯都歸結到這兩個人身上了,我不願意因為我兩個人活生生的被打死。於是跪了輕聲說:“皇上,他們雖說有罪,但最不致死,他們管著宮裡這麼多人的吃穿用度,有些許紕漏那也是常見的,再說,就算他們事事算到,這底下的太監宮女們稍有點偏頗,他們也必不能發現。請皇上饒了他們死罪吧。”
他轉頭看了我,這個面子,他定會給我。
“拉出去,仗五十,降為九品。”
“謝皇上!”我磕了一頭,他將我扶起:“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我強笑了:“不委屈,只是今天委屈了皇上的肚子,臣妾深感不安。”
這才忙吩咐碧若重新整了吃食。
此後皇帝就不時地到我屋裡教我寫字,只是苦了我,本來毛筆就用不好,並且這些個繁體字難寫難記,我只好又拿起了高中學習的那股子勁來學習。
然而每天早上去皇后宮裡請安就成了我一天中最難熬的時候。我是宮裡是最低下的嬪妃,沒有侍寢,就不能往上升,見到誰都得請安問禮,碰到刁鑽點的冷嘲熱諷幾句那是必需的。幸好皇后和太后總明裡暗裡幫我,雖然我並不知道原因,依舊感激他們。
這天皇帝正握著我的手帶著我寫《水調歌頭》,我聽他輕輕的在我耳邊說:“傅美人病已經好了,你可以去看她了。”我一驚,手中的毛筆往下走重了些,一團墨痕便浸透了紙張,他蹶了眉頭不高興得說:“看看,又寫成這樣,你還真笨,寫字專心點,不然朕可打板子了。”
這個人,分明是自己弄得我不專心的,還來怪我!他還是記得那天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