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身形高大男子方生了許多愧疚,攬著人軟言安撫,“以後再不逗你了。”
“騙人!”
這句話他說了百八十遍,莫說白茗,便是他自己也不信,不過被這般當機立斷地拆穿,男子依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罷,罷,今日帶你去看猴戲,如何?”
“當真?你若再騙我,我,我就……”
“走罷走罷,小祖宗,去晚了,猴戲可都沒了。”男子霸道地將對方手攥在掌心,白茗這才眉開眼笑地隨他出了門。
兩人身影消失,方露出樹下藤椅上正閉目小憩之人,那人身上蓋著薄毯,面容白淨,相貌俊美,只是眉間細細蹙著,不時掩袖輕咳兩聲,未免多了幾分病弱姿態,這樣昏昏沉沉,好容易得了片刻淺眠,便有人從院外進來,打斷了他短夢。
“回來了?”他聲音略透出一絲倦意。
對方走至他跟前,無甚表情地將他身上毯子往上拉些,“好些了?”
他點點頭,言語被一陣急促咳嗽打斷,面上染了些不正常嫣紅,雖是這般,卻在瞧見對方微皺眉毛時,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伸出瘦削手拉住對方,“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樓裡了麼?”
“樓裡無事。”
孱弱男子微微一笑,低語,“景昭,待我好些吧,我沒多少日子了。”
這一番話讓立著男子呼吸微滯,旋即擰緊了眉毛,甩開他手,“我還有事。”竟丟下他,大步向屋裡走去。
院中央男子垂下眼眸,露出苦笑,當初那般氣焰囂張商三少,竟會落魄到向一個男人搖尾乞憐地步,世間所謂情|愛便是這樣熬煞人心麼?
心高氣傲如他,如何落得這般田地?
這大約就是世間所說一報還一報吧,若當真如此,他也沒有怨言了。
已經八年了,那人終於對他有了一絲情意,這般他還奢求什麼?
十年期限還剩兩年,而兩年之後,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將歸於塵土,早知結局,還有什麼心力同那人割心刮肉地鬥?
搖尾乞憐也好,自甘下|賤也罷,他這道情劫,終究得耗盡他心力,只待油盡燈枯時,對方能如念著那人一般念著自己,便是造化了。
身子一輕,卻已被人抱起,男子訝然。
“天涼了,還這樣糟踐自己身子,想給誰看?”對方言語透出惱意,英挺眉毛緊蹙。
“我死了,你會不會捨不得?哪怕一點點。”
對方沒有理他,他兀自喃喃,“我捨不得就那麼去了,若我走了,還有誰同你鬥氣,還有誰能陪你,天涼了,一個人睡終究會冷。”
對方沉默半晌,男子也不求他能回答,便閉了眼睛靠在他肩頭。
“……我不會讓你死。”
男子垂下眼皮緩緩抬起,淺淺翹了嘴角。
院外柳棉飛絮,因風而起,輕揚舒捲,帝京滿目繁花如錦。這個時節恰是豔陽暖日,柳暗花明時。
……
夢境流轉,自京城繁華地直四川苦寒軍營,卻獨獨不見了一人。
趙蘇陽眼皮之下幾番滑動,呼吸變得急促,然視線搜遍夢境中每一處角落,依舊找不見那道熟悉身影。
一覺驚醒,額上早已經細汗密佈,自此,他一夜未眠,心中空蕩蕩,若有所失。
趙蘇陽靠在床頭,身上半搭著被子,他仰頭,一道溼汗從額間滑下,一直沒入微敞著衣領處精緻鎖骨,“我魔障了麼?”他喃喃,掀開被子,下床蹣跚進了浴室。
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精神稍微好了些,他拉開窗簾,窗外還是一片朦朧晦暗,天際只有一片極淺微光,只能瞧出隱約白。
幾乎每日,趙蘇陽都是在這樣晦明光線中醒來,然後望著窗外發呆。
日子過去幾個月,趙蘇陽下班回來,在門縫裡看到一張字條,趙蘇陽確實打算把這件兩居室房子出租出去,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訊息,對方說留了他號碼,會在這兩天聯絡他。
這一天,趙蘇陽剛將洗好衣服晾起來,轉身進了房門,還沒走兩步,身後便有人敲門。
隔著防盜門上門紗,他瞧見一個身形高個男子,因為背光,瞧不清面容,單憑輪廓,對方是個長相不錯男人。
趙蘇陽臂上袖子卷至手肘,露出精瘦白淨手臂,一雙手因為在水裡泡過,手指略有些紅,隔著門紗,趙蘇陽聲音清淡,透著疏離,“有事?”
“趙蘇陽?”男子聲音渾厚,具有男性特有低沉,熟悉得令人心悸。
門開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