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著,趕緊起身將我迎了進來,順手將披在身上的輕裘暖袍覆在了我身上,頓時一股清風般的溫柔氣息籠罩住我的全身。
“荒原這邊天寒,外面還下著雪,你不好好在屋裡待著,出來幹什麼,不怕把身子凍壞了!”
風一邊忙著給帳內將滅的爐火添了些柴,將它重又撥得旺旺的,一邊輕怪道。
“你倒是怪罪我,我看這帳子裡比那外面也暖不了多少,你不也照樣在那坐得安穩?”看著那清瘦的身影,我的心裡又能好過多少。
他自己難道不知,他的體溫向來比常人要低了一些,平日裡就是冷冷的,這帳裡更是寒得驚人,要不是我來,那爐火他還記得撥麼?
“我不礙事,我是男子,身子總比你強些,不覺得冷。”
風也看出我動氣了,只小心地輕言道,臉上一經溫和的笑。
“他就是吃定了我不忍心跟你生氣!”
我賭氣似的,偏開眼不看他,他卻仍只是寵溺性地一笑,好象我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我一動氣,他就笑得越無辜、越溫和,總讓我狠不下心!
許久,我們彼此也不說話,靜默的氣流在我們中間瀰漫著,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尷尬,反而有種奇異的默契和諧和在我們心中慢慢地滋長著,輕輕的、淡淡的、柔柔的……
“風,等這場仗打完了,你——要帶我去宇烈麼?”我輕聲打破了沉默。
“恩!”
“還記得,當初爹孃讓我們成親時,我們彼此說過的話麼?”我望著爐中的炭火,問。
……
“你可聽明白我要的是怎樣的感情麼?你能給的起麼?”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啊……”
“月兒,恕凌風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畢竟今後的事沒人會知道,凌風只能說,只要月兒在我身邊一天,我水凌風便只有你一人……”
……
“還記得麼……”我喃喃著。
“從不曾忘,月兒,你許凌風一生,凌風此生——也只許你!”
聽著他的話,我笑了,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記得,也知道他明白我問這句話的意思,那時許我諾言的是水凌風,而今,他已不只是水凌風,還是天宇!
正如天昊曾說過,我說我不會進皇宮,更不會嫁與帝王家,可是現在風也是一國之君了,我又當如何?
我暗自甩去心裡的這些胡思亂想,不該讓這些東西再困擾風,眼下,他要操心的事,太多!
面對著偌大一個國,一個家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更再不能只為我煩心!
“只可惜,當初我們許諾爹孃的那種平淡生活不能實現了……”我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嘴角卻掛著不自然的笑。
風也看著我笑著,卻沒說話……
燭光還在微微搖曳著,伴隨著爐火中燒紅的木炭發出的‘噼啪’聲,夜很深了……
我不想再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會讓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直冒上來,我站起身,隨意在帳內走了一圈,最後在書案前停下,看著後面懸掛的一幅地圖,上面標記著三國內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條河流,而在那中間,有一塊用硃砂特別圈注的地方,正是此次僵持的戰場所在!
我轉身看向風,皺眉問他:
“你說,閻鉞會退兵麼?”
“會!如果他是一位明君,他還會為他的子民、將士著想的話,不出幾日,他定會派人前來議和。”風說得很肯定。
我不禁對他這種異樣的自信感到好奇,
“你就這麼斷定……他是一位明君?”
“是!若他不是,那他也不配讓你我如何重視和尊敬,你說,對麼?”
風意味深長地笑看了我一眼,我佯裝嗔怒地回瞪他,卻沒有反駁。
的確,我和風,我們都很尊敬閻鉞這個對手,儘管是因為他的野心,才造成了眼前的戰爭,讓這麼多生命無情地消逝!
“那既然你料定他不日內會退兵,那明天為何還要……”我實在不明白明日一戰的用意和必要性。
風起身,也來案前,看著那個硃砂圈注所在。
“明日一戰,其實不在'戰',而在'迫'!”
迫?!我思量了一番,不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我想,我已經大概猜到風的意思了。
“那——這麼看來,闕今天那話也說對了一半啊!”我笑了笑。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