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張公公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張公公海涵!不知王公公大駕光臨,有何貴幹?”鑑於王逸在父皇面前的份量,太子對他一向很尊敬,言辭上也很客氣。
“太子客氣,老奴不敢當!”王逸彎腰行禮,神情謙卑,“老奴此來只為傳達皇上口諭,皇上有旨,命太子攜雪含公主入幽銘宮與漣漪公主相見,不得有誤,欽此!”
這番話一入耳,太子臉色一變,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什麼?!這、這怎可能?!昨日父皇還、、、”
昨天他帶雪含求見父皇,要去幽銘宮見漣漪,父皇還大發雷霆,說什麼都不肯,怎麼才過了一夜時間,他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老奴只知傳達皇上口諭,不敢妄回揣測聖意!”王逸再恭了恭身子,“老奴告退!”
“請!”太子腦子裡很亂,也無心留王逸,喚來駱飛代他送客,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父皇此舉是何用意。
難道、難道是因為漣漪或者婉皇后的病情又加重了,所以父皇才準雪含去見她們最後一面?!
糟了!一念及此,太子不由大急,萬一去得晚了,怕是連她們最後一面都見不得了!“
來人,備轎,去幽銘宮!”
“是!
一路之上,太子不住催促轎伕快行,累得那四名轎伕氣喘吁吁,撒開腿飛也似地奔行,直跑得兩條腿都要抽筋了!
雪含卻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一邊踢著兩隻小腳,一邊哼著漣漪教她的小曲兒,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母后和姐姐,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她還哭鬧不休,把個東宮折騰得人仰馬翻,現在一聽說太子要帶她去見母后姐姐,她立刻破涕為笑,仰著一張小臉看著同坐轎中的太子,笑得甜死人:
“太子哥哥最好啦,太子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太子哥哥!”
太子哭笑不得,故意斜著眼睛看她,“是嗎?雪含現在說的話當真,還是剛剛在東宮之時說的話當真?”看來雪含是忘記了不久前罵太子是壞人的事了。
雪含怔了怔,想起那會兒她大發脾氣的樣子,不禁羞紅了臉,扯著太子衣襟晃啊晃的,那樣子真叫人恨不得狠狠在她臉上親一口!“
太子哥哥不要啦,人家那會心情不好嘛,太子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最最好的哥哥!”
“哈哈哈!”太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如此可人的妹妹,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真的跟她生氣呢?
幽銘宮裡一如既往地安靜,梁冀已經先得了韋天兆旨意,對太子和雪含莫要多加阻攔,只管讓他們進去,因而他恭敬地站在一邊,將太子和雪含讓了進去。
“母后,姐姐!”雪含顧不上許多,一進門就大聲叫了起來,童稚的嗓音驟然響在寂靜的幽銘宮,猛可裡還真是嚇人一跳!
“參見太子殿下,小公主!”凝兒聞聲急步而出,見是這兩人,不由有些錯愕,“太子殿下怎會、、、”
“母后怎麼樣了?”太子也沒想到雪含會大叫起來,忙一把扯過她,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吵嚷,“還有,漣漪的病好些了嗎?”
凝兒心猛一沉,臉色也變了,微低下頭去,躲避著太子期盼的目光,“啟、啟稟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還在昏迷之中,漣漪公主仍是神智不清,不認得什麼人。”
“哦,”雖說也想得到她母女兩個的病不可能好得這麼快,太子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的,現在聽到事實,他自然會越發失望,“我早料到的,算了,我去看看母后,漣漪在何處?”
“漣漪公主守了墨兒一夜,累得緊了,正在房中安睡。”為了照顧墨兒,凝兒也是大半天水米未進,範嬤嬤又去辦事未歸,她精神看起來也很不好。
墨兒?她又怎麼了,漣漪何必守她?
太子皺起雙眉,心中疑問又生,本待再問,雪含早已等得不耐煩,拉著他的手拼命往屋裡去,他只好先行作罷,先看過皇后娘娘跟漣漪再說。
婉皇后是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的,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她,她都是很安詳的閉著眼睛,臉上神情淡然,膚色白得近乎透明,雙唇也慘白,若是盯著她的臉看得久了,就會止不住地心生懼意。
凝兒對她的照顧很是周到,每天都會為她擦身,換上乾淨衣衫,因而她不但不會得什麼病,身上還時時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幽香來,就如同她昏迷之前一樣。
雪含乍一見到母后,驚喜莫名,才要撲過去,太子已一把抱住她,長長地“噓”了一聲,又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