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她要撐起身體,後背的傷讓她無力起來,又摔回床榻,悶哼了一聲,紅色的身影顫動一下,卻慢慢的靠近她。
花影重看到她那原本絕世清麗的容顏,此時異常憔悴,那雙漠視一切的眼睛,已浮腫的沒有了神采,臉上還有末乾的淚痕。
她哭了,這個樣子,一定是哭了很久,心裡竟為她疼惜起來。
因為他是背光站著,步輕羅看不到他眼中憐惜的色彩,仍是充滿敵意的說:“這裡是東宮,你半夜擅闖東宮,該當何罪?”
“當罪?這宮中沒有我花影重到不了的地方,我不想讓人看見,誰也看不到我。”花影重蹲下來離近的看她,妖豔的臉離近幾分。
眼神飄向她的後背問:“何苦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這與你無關,如果你只是來看我的笑話,那麼請你看完後離開。”步輕羅懶得和他說話。
突然,花影重的手伸向她的後背,手心中團起白色的氣體,他竟然要用靈氣給她療傷。
“不用你費心,我死不了,請你離開。”她恨恨的說著,如果不是他,清姑姑就不會受重傷,就不會死,看到他,她只會痛苦的想到曾經那一幕。
手中的氣體消失,花影重的臉又恢復了寒霜般的神色,眼眸中燃燒起慍色,微微怒道:“你以為我願意來嗎?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只不過是有人求我來罷了。”
步輕羅冷冷一笑,說:“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花影重很是受傷,驀地站起來,冷冷的審視著這個女人,咬著牙說道:“步輕羅,為什麼如此討厭我?”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步輕羅把頭低下,不理會他,後背真的很疼,她只想安靜的躺著。
他的身子動了動,沒有說話,屋子裡的氣氛又被寒冷凍結起來,他沒有走,步輕羅索性將頭扭向另一邊,不去看他。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僵持著什麼,驀地,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之後,花影重身形一閃,消失了。
步輕羅抬起頭,看著房間又一次恢復了清冷與空曠,眼淚,再一次的奪眶而出。
黑夜中,一道幻影快速的在宮牆上掠過,轉眼間,落在了西南角,開滿荷花的池塘邊。此時,池塘邊,已經佇立著一個身形俊美的藍衣男子。
看到從空中降下來的花影重,他急切的上前問:“影重,她怎麼樣?”
但他看到花影重異常氣憤的臉,氣急敗壞地反問他:“雨漓,我真後悔答應你去看她,她傷的那麼重,還能和我鬥氣。”
“她傷的很重?那你有沒有幫她療傷?”緊張著她的傷勢,暮雨漓沒有去注意他的後半句話,而是拉著他的袖子急切地問。
“幫她療傷?幫她療完傷,我就被氣死了,我堂堂保稷王的七公子,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去看別人的臉色。我真是沒事閒的,吃飽了撐的。”花影重火大的喊著,完全不顧面前的是身份高於他許多的二皇子。
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態,暮雨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裡呆呆的看著他,花影重撩起袍子,坐在青石上,怨念的問他:“那個倔丫頭哪裡好,你怎麼看上她了?”
“我,我沒有看上她?”暮雨漓悄聲說著。
這讓花影重更加不解,“沒看上她?那你讓我去看她傷的重不重?”
“我……因為……她很像一個人。”暮雨漓的臉轉向池塘,眼中闇然神傷。
“像誰?”花影重追問著。
暮雨漓輕嘆一聲,失神地望著已經快要凋謝的荷花,憂傷地說:“像一個藏在記憶裡的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雨漓,你不覺得步輕羅是個傻子嗎?有你我這樣的契機不懂得利用,卻一心撲實的留在東宮受罪,她到底圖什麼?我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花影重感覺今晚自己都要氣瘋了,尤其想到見到她的第一眼,她哭腫的雙眼和那句‘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他的心裡就介意著,像一個疙瘩堵在心裡,結不開,推不倒。
暮雨漓沒有回答他,視線轉向東方,看著黑暗中最高聳的宮殿,眼神變的凜冽起來。難道,就因為他是太子嗎,所以,他就要擁有著所有的東西。
是這樣嗎?
難道,要永遠這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