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從抽屜裡取出七彩玉佩,笑問:“可是這個?奴婢幫您收起來了。”
蘇晗點頭,“便由你替我收著吧,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到我手裡早晚會丟掉。”
紅玉點頭,又道:“那您和秦大人的事……”
“我自有主張。”蘇晗轉往正殿,拋下這些雜事,一心籌謀戰事。覺得疲累之時,已是黃昏。
走到四方院落,西方殘陽如火,映照漫天彩霞。
瞥見秦朗及其幕僚、工匠的身影,蘇晗閒閒站定,出聲喚道:“秦大人,借一步說話。”
其餘人等剛要浮現出來的笑容,被蘇晗一個冷眼嚇了回去,紛紛低聲告辭出門。
“將軍有何吩咐?”秦朗拱了拱手,因了之前的嫌隙,語調清冷。
蘇晗故作不解:“秦大人與我弟妹傾談,就不怕毀了你二人清譽?”
秦朗給出的理由堂而皇之:“她是主,我是客,主客閒談有何不妥?”
“主人家上有高堂,下有安樂侯蘇陌,最關鍵的,”眯了眸子,蘇晗瞥向他的那一眼,透著慵懶疏狂,“將軍府的將軍還沒死,你和哪個閒談不好。”
事已至此,也實在不需給彼此留顏面了。秦朗報以別有深意的一笑,“將軍每日迎來送往之人眾多,不拘小節也是常有之事。下官與將軍結了姻緣,現下也不過是有樣學樣。”
他為了探聽她底細,言行失當,卻反過頭來對她品頭論足。蘇晗不怒反笑,忽然展臂環住他肩頸,從頭到腳都是無賴相,“你這般說辭,是為著成婚之後妻為夫綱?我便讓你多學一點——我與人勾肩搭背也是常有之事。”
分散在院中的侍衛各自低眉斂目,全當沒見到這一幕。
她身量到秦朗下頜,身子也輕盈得很,甚而環住他的手臂也似柳條般柔軟,可他堂堂男子卻如何也掙脫不開,甚而腳步都不聽自己使喚,隨著她向前走去。
蘇晗唇畔漾出絕美笑容,眸子卻仍如寒水般幽冷,“還想學什麼?不必遮掩,我有求必應。”
秦朗探出手,又收了回去。難聽的話誰都會說,可若真付諸行動的話,就太需要勇氣。他幾番掙脫不開,面上現出怒意,“蘇將軍,自重!”
“你再沒個好臉色,我可就要喊人說你意圖不軌了。”這話連她都覺得可笑,眼中便有了幾分狡黠,抬眼看他,“認個錯,我便饒了你。”
眼前那張臉,在這剎那間生動起來,美得奪人心魄。秦朗心神恍惚片刻,才斂了心神,嘲諷道:“從不知第一女將竟是這等輕狂放蕩。”
蘇晗語帶輕嘲:“我就是如此,你敢不娶麼?”
她語聲未落,紅漆大門處傳來一聲隱有薄怒的斥責聲:“堂堂將軍府,你二人成何體統!”
蘇晗循聲望去,入目是楚雲錚的頎長身形,面色陰霾,眼色凌厲。她不以為意,笑容說不出的壞,抬手拍了拍秦朗的胸膛,語聲慵懶:“讓王爺見笑了。下官與秦大人聊得盡興,一時忘形了。”語畢,從容放開秦朗。
“兩位成親是遲早之事,這就等不及了?”話是說給兩個人的,楚雲錚的眸光卻深鎖著蘇晗,心裡冷聲罵著:你這個混賬東西!
秦朗苦於無從辯駁,臉色愈發難看,畢恭畢敬施禮兼認錯。
蘇晗心下覺得很舒坦。昨日被楚雲錚說成輕薄他,覺得好生冤枉。今日輕挑一次,看男人窘迫生氣的感覺很是爽快。算是變相地給自己找回了平衡。
當下她也不管楚雲錚,顧自對秦朗道:“雖說你我是太后指婚,可繁文縟節還是要顧及的。秦大人,問名、納吉可要抓緊時日了。”
秦朗對她無語至極,這些話,她一個女人,還當著外人的面,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楚雲錚細究兩人神色,看出其中另有隱情,淡然觀望。
蘇晗不輕不重地拍拍秦朗肩頭,言辭豪邁:“你只管盼我不死,待我凱旋,你娶我。”又對楚雲錚拱手道,“王爺可是來與下官商議要事?請入正殿。”
她第一句話,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一個男子出征前告別心上人:你只管盼我不死,待我凱旋,我娶你。
秦朗覺得自己被她看輕到了塵埃裡,心裡氣極,偏偏有楚雲錚在場,不便接話反駁,身軀由之變得分外僵硬,全無素日清雅之姿。
“秦大人,保重。”楚雲錚對秦朗投去同情的一瞥,若是氣性太大的,保不齊會抑鬱成疾。再者,人前他亦樂得給足她顏面,稍後再懲戒她這不良行徑也不遲。
蘇晗對這情形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