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低頭看了看那些碎紙片眼中現出心知肚明的神色,“他為何沒帶你去順天府大牢?”
“途中我有些不舒服,他就讓我明日末時三刻去,就是這樣子。”
“不舒服?”他顧不上詢問別的,快步過來摸向我額頭,“現在好多了,今兒有些天熱,大概中了點暑氣。”
費揚古突然動了動鼻子,低頭在我身上聞了一下,懷疑地問:“你身上怎麼有中藥味?”
經他一提,我恍然想起鰲拜餵我吃的那粒藥丸,“啊,鰲拜讓我吃了一顆藥丸……”
話沒說完,費揚古的臉色頓變,睜大眼睛直瞪著我,看他一副震驚的神情我心突地一跳,糟了,別是什麼毒藥吧?
費揚古氣急敗壞的咬牙道:“妨人之心不可無,你怎麼這麼愚蠢,他給什麼就吃?”
啊?原來他氣的是這樣,還好還好,原來不是毒藥啊!我的心稍稍落了地,小聲瞄著他低道:“我那會兒很難受,也沒想那麼多,他若真想害我我肯定也反抗不了,再說吃了他的藥丸真的好受多了……”在費揚古的瞪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到了低不可聞的地步。天哪,他幹嘛那麼瞪著我,老爸的眼神都沒他銳利呢。
“來人,趕緊去請顧大夫!”費揚古衝門口喊了一聲,他氣呼呼的看著我,“一個你,一個費祥,真真讓人費心!”
我縮了縮脖子,心虛的笑了一下:“……我們比你少吃幾年乾飯呢,當然會經驗不足。”
費揚古瞪著瞪著,突然忍不住笑了,又氣又笑地說:“你真是位小姑奶奶呀,跟費祥一樣頭腦都少根筋!”
看樣子他好象不怎麼生氣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人要臉樹要皮嘛
“我怕他會笑話。”
費揚古的眉頭挑了起來,哼道:“看不出來,你還怕人笑話?”
“那個……人要臉樹要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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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姑娘,你覺得這個髮髻怎麼樣?”秋蓉拿過銅鏡讓我照。
秋蓉的手很巧,幾下子就梳出一個俏皮又可愛的發辨。我滿意地點點頭,讚道:“哎呀,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將來沒了你可怎麼辦?”我調皮的在她細嫩的臉皮上捏了一下。
我的手藝倒說不上差,只是我擅長的在這裡不吃香,比如在頭頂盤著優雅的韓式盤發,一幫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看來他們很難接受新事物。還好,秋蓉在身邊真是幫了大忙!
“別鬧了,你跟二爺還真是對脾氣,動不動就拿我尋開心!”秋蓉不依的說道。
“嗯,這才叫物以類聚嘛!”我眨了眨眼睛。
“好了,快換衣服吧,一會兒二爺就回來了。”
半個時辰前費揚古下朝回來告訴我裕親王請客,要我們晚上都過去,他進了書房忙著處理文書,我則在屋裡忙打扮,只等著費祥下學回來一起出發。低頭看著身上一身輕薄的紗裙,我臭美的轉了一圈,譁,費揚古很會選衣服,無論是衣服的顏色還是款式都讓我很滿意,不過他這樣用心的為我置辦衣服也讓我心裡很有壓力。唉,要是他本著一顆關心妹妹的心思該多好,我也不會每次在接受他的禮物時總感到心中有愧了。
費揚古總說費祥不會照顧人,自打我被鰲拜劫上轎子那次之後,費揚古對我的安全格外留意。他給門房下了嚴令,只要他們不在家,絕不允許我私自外出,否則重打他們二十大板,如此一來下人們哪有膽犯事,一雙雙眼睛恨不得天天盯著我轉。其實他不必下令我也不敢偷偷溜出去,鰲拜讓我末時三刻去牢房,結果那天費揚古特意在家陪了我一天,當鰲府的下人登門來接人,費揚古聲色俱厲地把來人罵了回去,打那以後鰲府的家丁再沒出現過。
兄奪弟妹,安的什麼賊心
相信鰲拜也意識到費揚古已經把我嚴嚴看管起來,不會再給他可乘之機了。估摸著費祥快回來了,我便朝書房走去。快到書房門口時,意外的聽見裡面傳出齊格兒的聲音。
咦?她什麼時候來的?我不由停下了腳步。
“……揚古,是我錯了,我不該小心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
齊格兒似乎沒了盛氣凌人的一面,話語也柔和了許多。興許是來跟費揚古和好的。太好了,他們早點結束冷戰對費府上下都是好事,那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我轉身正要走,忽聽費揚古淡淡地說道:“你回去吧,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現在解除婚約對你對我都好,我不覺得我們在一起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