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向景景便可斷定,端親王目前的身體狀況怕是不適合過度飲酒。
否則,像他那麼嗜酒之人,聽到鳳君灝這樣的提議,該高興答應才對。
太后聽了那年輕男子的話,微微一笑,朝攝政王道:“端親王乃我們靖宇的貴客,咱們自然是要尊重齊閩的習俗。既然如此,攝政王就喝下端親王剛剛敬你的那杯酒吧。”
看來,太后對於年輕男子對自己的抬舉很是受用,一般在朝堂上,議政論政時,朝中大臣多半是依附鳳君灝的,為此,她沒少慪氣。
如今在外國使臣面前,她的身份終於壓過攝政王一頭,這個時候,她自然要順著梯子往上爬,好讓鳳君灝看看,她這個太后卻也不是白當的。
至少在外人眼裡,她這個太后的身份比起他這個攝政王,是要尊貴些的。
鳳君灝聽太后這樣一說,卻只淡淡的挑眉,看向那年輕男子:“依你這麼說,在我們靖宇,還得按照你們齊閩的規矩來,是麼?”
這話帶著明顯的火藥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驚。
但是鳳君灝卻似乎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話裡面的挑釁意味,他表情極其優雅的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空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說話的年輕男子。
向景景徹底看不透鳳君灝的意圖了,如果他是為了毀了這場晚宴的話,那照這樣發展下去,他的目的極有可能達到。
但若這真是他的意圖,卻又找不到他這麼做的動機。
尤其,他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不打算給太后面子了,在外人面前這般表現,讓人家知道他跟太后不合,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就在所有人心中百轉千回,等著看端親王一行該如何接招時,那個身穿金衣,粉雕玉琢的男童稚嫩的童聲傳了過來,語氣非常淡定:“飲惟祀,無彝酒,執群飲,禁沉湎,切不可顛覆厥德,荒湛於酒。此乃我齊閩臣民謹記的酒德。攝政王願與端親王把缸對飲,此等熱情,便是對我齊閩的尊重,我等銘感於心,自不敢推辭,卻又因身為齊閩子民,不敢違背祖先訓示,故又不敢從命,實在左右為難……”
男童這番話一出口,向景景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想起了太后之前說過的那個神童。
如此能言善辯,又聰明機靈,果然是名不虛傳。
再轉過頭看一眼自己身邊坐著的虎頭虎腦的小皇帝,發現小皇帝正在衝她“嘿嘿”直笑,忍不住扔給他一個白眼,示意他“看看別人多厲害,跟你一樣大年紀,就敢單挑你皇叔”。
小皇帝被向景景的白眼傷到,小嘴一癟,不高興的扭頭再不看她。
鳳君灝聽了神童的話,卻大笑了起來,“如此,本王再讓端親王喝酒,倒是強人所難了。”
神童道:“難得攝政王酒興如此好,端親王雖不能與攝政王把缸豪飲,卻可我等眾人依次敬過攝政王,以表心意,還望攝政王能接受我等的心意。”
好傢伙,不但幫端親王把酒給擋了,反倒是想對鳳君灝用車輪戰,讓鳳君灝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人,這小屁孩果真是不得了。向景景看著那神童暗暗咋舌,又一次替小皇帝的智商捉急。
這下好了,反倒像是鳳君灝騎虎難下了。
要直接用酒缸喝酒的人是他,人家不喝,但表示願意一個個敬他,這個酒,若是他不喝,便是擺明了不給他們齊閩面子。若是喝了,卻又像是被逼著喝的。
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向景景正想著鳳君灝該如何是好,卻發現那道清亮的目光正朝自己看過來。
納尼?
什麼情況?
這時候看她做什麼?
她跟他不熟啊。
她心臟莫名的一緊,生怕他會拉她下水。
杯具的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怕,就能避免的。
於是,接下來,她便聽到了那個溫潤的聲音響起:“皇后,齊閩的使臣要一個個敬本王的酒,皇后以為,本王是該接受,還是不接受呢?”
靠,拉她下水就算了,居然還問得這麼直白?
你愛喝不喝,關我屁事啊?
向景景額頭上青筋直跳,恨不能把鳳君灝那張笑得無比妖孽的臉撕成碎片。
鳳君灝的話直接將在場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向景景身上,就連小神童,都朝她投來的清澈的目光。
她雙手在寬大的袖子內緊緊握拳,內心問候了鳳君灝的祖宗十八代,最後抓起帕子,掩著嘴,小聲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