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盤膝 胡坐在牛背上,悠閒地吹著橫笛……
失了控制,又是在這樣陌生的環境,水牛也大概有些興奮,滿院子亂轉,竟是一腳 踢翻了院中的花盆,又把院中的春蘭當雜草般大嚼不已。小小院落,一時紛亂不已。
聽得院中喧鬧,正房裡便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發生了什麼事?”
隨著聲音,已有人支起窗子。劍南道的窗子多是窄小,雖是支開窗,卻仍看不清窗 後人的面容。只見得一段手臂,白生生的,臂上一圈金釧,更襯得手臂如玉般華美。
想來是聽得牛叫聲,那女子便笑著嗔怪:“哪個一大早把牛也牽進院來?真是有趣 ……”
青衣小吏目光忽閃,突然就吟道:“素面倚欄杆,嬌聲出外頭。若非是織女,何得 問牽牛……孺人,日早上三杆,哪裡還是一大早呢”
他只道住在正房之人自然就是縣令和他那位素來比縣令還縣令的娘子。是以想都不 想,便出言譏諷。只是話才剛說完,便聽得一聲喝斥:“你好大的膽子”
小吏一愣,扭過頭去,便看到倒房的廚房裡鑽出一個女子。手捧著食盒,正指著他 怒斥,不是縣令娘子又是哪個?
“孺人?”他驚訝地喚了聲,又扭頭去看正房,卻仍是看不見什麼,只聽得一聲低 笑。嬌媚異常。
他心中一蕩,正自思忖那房裡的究竟是誰。便見到縣令娘子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小 眼睛,山羊鬍,正是本縣縣令胡某人。
一看清他,便已經伸指大喝:“李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敢把牛拉到後院來,還 、還敢衝撞……”
“夫君”突然回頭瞥了他一眼,捧著食盒的縣令娘子低哼一聲:“要處罰這小吏, 你且出去,莫在後宅裡吵鬧”
顯然十分懼怕自己這位娘子,胡縣令“嗯”了一聲,便喝斥著那叫李白的小吏出去 。
李白挑起眉,自牛背上跳下。笑著揖了一禮:“胡縣令,非是某這錯也,實是這頭 牛有靈性,尋芳而至,才驚了尊客。”
他這話說得甚是得體,正房中那女子聽得,更是止不住地笑。而縣令娘子也面色稍 緩。
只聽得“吱呀”一聲,正房裡走出一個年在二十多歲的女子,圓臉杏目,眉宇間盡 是英氣,雖沒有十分的顏色,卻有三分姿色。
只是李白回眸想望,卻到底是有些失望。這女子颯爽英姿,也是名美人,可與他最 初所想卻又有些差異。那露出一段玉臂,與他對答的女人應當更……
“紫煙姐姐,娘子說不惱這小吏,你們也不要為難他了……”
女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好似銀鈴。可李白卻是雙目一亮,竟是偏過頭又望向正房中 去。這女子的聲音明顯與剛才的人不同,想來是那女子的侍婢才是……
他偏了頭,望著正房調笑道:“何以織女竟不見牛郎?”
縣令娘子紫煙臉色一白,立刻出聲喝斥,胡縣令更是鐵青了一張臉,直接過來拉扯 他。唯有那立在門前的女子卻是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瞧著他。
“織女為何不見牛郎?”房中女子嬌聲低笑,好似羽毛輕輕撩過少年的心上。
“君為牛郎,兒卻非織女,如何相見呢?”女子突然低聲一嘆:“那少年,你尋胡 縣令有何事?還不去辦嗎?”
猛地警醒,李白慌忙回身,還不容他說話,胡縣令已一把拉住他的手直接衝出內宅 。
望著少年的背影,紫煙輕輕吁了一聲,回眸望著門前的女子笑道:“朝光,貴主可 是起了?”
朝光點頭應是,見紫煙還一副惶恐,生怕貴主沒有休息好的樣子,便笑道:“姐姐 莫要再囉嗦了這些年我等陪著貴主走遍大江南北,就是夜宿客船也是有的,貴主又豈會 計較這些?”
紫煙微微一笑,可神情卻有幾分說不清的惆悵:“貴主似乎……”和從前有很大不 同呢從前那個張揚的少女今日已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只是,這樣的成熟又何其令人心 痛……
“你們兩個,莫是要揹著我說完了悄悄話才進來嗎?”隨著輕笑聲,走出門來的卻 是一個體態豐盈,眉目清秀的女子。雖然只是隨意披了件白色的道袍,可那淡然的神情 ,慵懶的姿態,卻比穿著盛裝的貴婦們更顯高貴氣質。
笑睨著正在說話的兩人,李持盈回眸望著身後的秋眉笑道:“你看啊這兩人這樣親 近,連我都要嫉妒了……”雖然如是說,可神情間卻仍是淡淡的笑意,並無半分不悅之 色。
知道她在說笑,朝光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