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想來鍾總監日後前程也定不可限 量……”
李持盈也不繼續說下去,只是微笑著望定王氏,直到她笑著施禮,說著“請貴主稍 待,小婦人去去就來”,她才斂去唇邊微笑。
勸人與大義,不如直接闡明厲害。聰明人總會有所決擇。
不消半刻,鍾家的大門又一次開啟。停在門外的車緩緩駛入。李隆基才跳下身來, 鍾紹京就已經上前一步倒頭便拜:“臣一時膽怯,請郡王降罪。”
一把扶起他,李隆基微笑著勸慰:“先生不必自責,你我都是凡人,皆有害怕恐懼 之時。三郎不是不懼,只是大義當前,三郎雖懼亦不敢後退……”
鍾紹京聞言,面上羞愧之色不減反增。當下束手請一行人入內,共待天黑。
等待,總是漫長。伴著心焦與忐忑……
二更左右,立於鍾府庭院,劉幽求仰望天空,突見天邊劃過數道流星。雖轉瞬逝, 可那剎那的光璨卻是耀眼無比。
“郡王,時辰到了。你看,連上天都在給我們指示,以至星落似雪……”劉幽求的 聲音一本正經,帶著幾分嚴肅。讓原本抿起唇的李持盈也忙斂起那一抹笑意。
不管怎樣,吉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正急需的。不管自己人信不信,只要百姓 信就夠了。
正在說話間,突聽得外面敲門聲。雖然是三長兩短,可鍾家人還是被那震山響的敲 門聲驚到。屏著氣小心翼翼問了聲“是誰”。門外就傳來一聲大喝:“哆嗦什麼?還不 快開門”
那下人還在猶豫,李持盈卻已聽出外面那火爆脾氣的是誰。忙大聲叫道:“快開門 ”又回頭叫道:“三郎哥哥,是二郎表哥到了”說著話,她已先向前迎了幾步。
門一開,站在門外等得不耐的男人已如風般捲了般來。還沒等近身,李持盈就聞到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雖然早料到今夜會是一場大殺戮,可能是比五年前更可怖的血夜。 可是猛然聞到血腥味卻還是一陣乾嘔。
瞥見李持盈的身影,奔在最前的薛崇簡忙停下腳步,直接把手中的袋子丟到身後侍 從手中。訕訕地道:“元元,你怎地也在……那個,我、我先去洗洗……”
“不用……”搖著頭,李持盈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腳下和身後那點點滴滴的血跡。不 用多想,也知道那拋來拋去的布袋中是什麼東西了。一時屏了呼吸,過了兩秒,她才緩 緩吸著氣,雖然空氣中仍是濃重的血腥味,可她的臉色卻已回覆平靜。
“三郎哥哥已等你多時,先進來說正事。”
薛崇簡衝著她一笑,卻在她走近時又避得遠些:“仔細燻了你。”
看著他盔甲上不知何時濺上已經發暗紅的血漬,李持盈不避反近,拉了他的手臂, 低聲問:“可曾傷著?”抬起手,她掂著腳撫上他的額頭。皺眉道:“怎地這麼不小心 ,連頭都被劃傷了……”
“沒事,不過是小傷……”薛崇簡不在乎地笑著,可手卻緊緊地握著她的,目光也 一直黏在她的身上。直到身後傳來一聲低咳,他才笑著轉身。又對著侍從喝道:“還不 快向郡王邀功,還等什麼”
那侍從忙笑著把袋子送上。李宜德接過,順勢一倒,只聽得“咕嚕”一聲,竟是從 袋子裡滾出數顆血肉抹糊的頭顱。
李持盈看得清楚,忍不住“啊”了一聲。薛崇簡立刻大罵“混帳”,就是李隆基也 頗有責備之色。
“不關他事的,三郎哥哥,我、我先進房。”李持盈勉強地笑了下,忙抽身走進房 中。
喘了一聲,她靜下心來,便聽到外面傳來薛崇簡興奮的聲音:“表哥放心,現在萬 騎營已控制在咱們手中不妨事,沒什麼反抗,葛福順一喊出四舅父的名號,咱們是為先 帝復仇,那些將領也就都老實了……怎麼樣?這韋睿的腦袋可讓表哥解恨?依照表哥之 言,凡是長過馬鞭的韋姓男子,盡葬於刀下。今日之後,韋氏一族怕是就此絕後了…… ”
聽得心驚肉跳,雖然明知這樣的殺戮再所難免,可李持盈仍是忍不住一聲低嘆。
今夜,又是一個許多人無法入眠的夜晚。長安的街頭,將血流成河。握於權柄之人 ,死於刀下。而手握鋼刀之人,將掌天下權……
待到天明,長安,將又是一個新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功成
搶佔先機,把萬騎軍掌控於手,今夜的行動就等於是勝利了一半。會合了陳玄禮統 領的萬騎軍後,立刻展開行動。
不到三更時分,眾人已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