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 舟所言豪情壯語嗎?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如今奸佞當道,你我豈能就此沉淪眼睜睜地 看著小人古惑聖心,亡了我大周呢?”
被張柬之出聲喝斥,楊元琰便現出愧色。見他垂頭不語,另一旁年輕許多的鳳閣侍 郎崔玄暐忙插嘴道:“相公所言甚是,如今張氏兄弟橫行朝野,陷害忠良,如今朝中凡 是有良知的官員哪個不是對之深惡痛絕只是,相公所說的計劃未免有些冒險,咱們說到 底不過是臣屬,冒犯天威可是重罪啊”
他這樣一說,一旁的左羽林將軍敬暉立刻惱了:“若要成大事,豈能不冒風險?兩 位大人,若你我此時不出頭力抗張氏兄弟,他日張氏兄弟出手對付你我時,怕是連哭都 找不著地方了”
崔玄暐也不著惱,看看豎起眉毛的敬暉,只平聲道:“非我沒有誅賊之心,實是出 師無名……”
敬暉還要怒斥,張柬之卻已點頭應道:“崔公所言確實是一大問題。我等本是屬臣 ,冒然出手實是大不敬,可若是……”聲音一頓,他捋了下鬍鬚,然後沉聲道:“諸位 覺得請那一位出面又如何?”說話的同時,卻是用雙手在空中拱了下手,所對的方向卻 正是方小說邊。
不用他再明說,在場的人便都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個了。楊元琰皺眉,淡淡道:“ 我看那一位怕是沒有這個膽量吧”
“我看,是楊公沒有這份膽量吧?”敬暉冷冷瞥著楊元琰,沉聲道:“若是楊公仍 想明哲保身,不願趟這趟混水,那咱們也不會勉強。”
楊元琰沒有出聲,原來就狹長的眼半眯著,更顯出老本昏庸之態。看過崔、敬二人 ,他的目光最後卻仍是落在張柬之身上。低喟一聲,他平聲道:“咱們既然聚在一處, 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又怎麼可能臨陣退縮,置身事外?只是,做如此大事,又怎麼 可能不細細計劃周全呢?我看,方小說宮那一位倒不如相王來得英武。”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等於把眾人心中所思直接揭穿了,三個人反倒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晌,才由張柬之發言道:“雖然太子殿下過於仁厚,可到底他的名份在那兒如今 我等密謀,欲為國除奸,除了太子外,又有何人能當此重任呢?”話說得堂皇,可在場 三人卻都明白了。張柬之這話說白了就是:要扯虎旗做大事,名份最高的那個才行,你 們想扯相王出來,到底還是差了一層呢崔玄暐垂眉想了半晌,也附言道:“相公所言不 錯,此次除掉張氏兄弟,非太子殿下出頭不可。只是,誰去聯絡殿下呢?且不說殿下會 不會答應,就是方小說宮,我等外臣也進不去啊”
前些年,相王李輪還是皇嗣時,就有大臣因入方小說宮覲見而被問罪。所以李哲任 太子期間,眾大臣還真是都不敢再以身犯險了。尤其是方小說宮現在的那個守衛,怕是 連只蒼蠅都混不進去了。
還是楊元琰微笑道:“諸君忘了一人……”見眾人轉目看他,他才慢悠悠地道:“ 今春被貶斥的可不只是魏元忠他一人啊”
崔玄暐眼睛一亮,“不錯,那個高戩乃是太平公主的面首,今次為張氏兄弟所害, 公主必是心存不滿。雖然現在隱而不發,可若是有機會……”揚起眉,崔玄暐笑得有些 得意:“雖然我等不能直接面見太子,可公主卻是可以見到殿下的。”
四人目光一對,倒對崔玄暐的提議都很是認可。這件事情還真得是有人牽頭,雖然 太平公主平日裡少有政績,可他們這些熟知根底的卻是知道太平公主的底細。可以說, 此時此刻,作為聯絡人,最合適的莫過於太平公主了。
大方針一定,事情就好辦了許多。一陣詳談後,便定下由張柬之出面求見太平密議 ,而敬暉等人則分頭出面聯絡京中手握兵權的各派實力人物。一切商議妥當,眾人便告 辭作別,送走客人,張柬之卻是仍穩坐在羅漢床上並沒有動。過了片刻,聽到門外輕輕 的腳步聲時,才抬起頭來,對著半路又折了回來的敬暉點了點頭。
行過禮,敬暉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相公,剛才你以目相示,囑我再折 回來,不知是……”
張柬之默默望著敬暉,過了一盞茶功夫才低聲道:“敬將軍,此我等一片忠心,為 清君側,不惜犯險。若是不能成功,便是大罪,輕則流放,重則問死。這,便也罷了, 老夫一片丹心,青史可鑑。就是死,也自有後人公論。可是……若此事成了,我等會如 何?”
“自然是功在社稷,名揚天下了……”敬暉才笑出來,卻又斂去。看著張柬之有些 陰沉的面色,他隱約也覺得事情似乎不那麼樂觀了。“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