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姑娘。”
“心兒,不得無禮!”眼看月娥的淚珠兒就要落下了,硬是被她生生的忍住。
這心兒穿著緋色蝶衣的嬌小身子比琴高不了多少,安田看不過眼,擅作主張接過琴放到了檀木的長案上
“爺,今個兒下了一天的雨,下的人心裡也是陰陰鬱鬱的,正巧亮麗的月娥姑娘來了……爺,就讓姑娘用美妙的琴音為我們驅走陰鬱吧。”
蘇小和王離重新打量安田,從這小子嘴裡竟也能說出這麼詩意的話來,莫不是被前朝的哪位詩人附體了吧。
緋衣小丫衝著安田甜甜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乾淨清透的笑容讓人不忍拒絕。
王離於是正襟坐好,讓安田奉茶,讓蘇小在旁邊的海藍色錦墩坐下。
月娥姑娘坐到箏前,由鸝轉叢林的清音開場,在玳瑁護甲的輕撥下,一汪清泉潺潺的從十二根銀弦裡流淌而出,大家彷彿從侷促的小廳移到了春意盎然的山林小溪邊……
蘇小被禁於雅苑時曾刻苦學過一年的古箏,對流傳下來的常用三十八種古曲耳熟能詳,聽出了這曲子就是《西門行》。只是這月娥姑娘將《西門行》小做改動,使琴音少了分如訴如泣的哀婉,多了份情意綿綿的表白,使之哀而不傷,卻同樣動人。
與琴音繚繞生輝的是悠揚中餘存清朗的歌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
聽著聽著,王離的思緒飛回到十年前為爺爺慶功的家宴上。爺爺當上將軍後第一次領兵即攻下強大的趙國九座城池,震驚了朝野,也樂壞了剛剛親政的秦王。
這樣的喜訊傳到王家,當然要好好的慶賀,那次是正值豆蔻的錦秀初次正式的在大家面前演奏,她也是這般一邊撫琴一邊吟唱展露著過人的天賦……
那時九歲的王離正被總在夜裡出現的琴音困擾,但聽到細眉鳳目的錦秀彈出的清婉琴音,還有那動人的稚嫩歌喉時,從此就愛上了聽琴……
蘇小見王離完全沉浸在曲樂裡,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頗不是滋味。
這月娥姑娘的琴彈得確實不錯,在嫋嫋的餘音散盡後,月娥迎來了安田和心兒由衷的讚歎聲。
王離也回過神來,仍是淡淡的語調贊到:“姑娘好琴技。”連蘇小都聽出話裡的勉強。
再看月娥姑娘的臉色已經暗下來,臉上的微笑更像是固定在面具上般毫無內容。
“連爺都說好了,那就是真的好了。”安田今天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校尉大人既然精通音律,想必也是琴技超群吧,不知大人能否讓小女子一飽耳福呢?”月娥聽慣了周圍的讚歎聲,今日在王離這兒似乎有些受挫,當然心有不甘。
王離回答的倒是乾脆:“我不會彈琴”轉而面向蘇小“你既和錦秀認識,可聽過她的琴聲?”
蘇小這才想起自己只看見過錦秀無以倫比的舞姿和撥人心絃的歌聲,卻獨未見過她撫琴,也不知王離為何要提起,當下茫然的搖搖頭。
“那還真是可惜呀!”
此話像一記重錘敲在月娥姑娘的腦門上,其實天外有天,有人琴彈得比自己好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月娥平日裡是被捧慣了的,如今又是在喜(炫書…提供下載)歡的人面前,此刻已是笑不出來了,淚珠兒也滑落下來。
心兒見王離這般輕漫姑娘,也顧不得禮數了。
“大人所說的那個錦秀又不在場,誰知道是不是真如大人所說的那般好呢?這個薊城誰不知道我們姑娘的色藝那是一等的好。大人既如此不上心,這身邊可有會撫琴的人,也讓他出來比試比試,也好讓我們服氣。”
王離倒不怪罪這無禮的心兒,突然拿起蘇小的小手輕輕摩搓,那小手上有清晰的琴繭,王離眉宇間的淡然漸成期盼的微笑:
“你也會彈吧,來給心兒姑娘彈上一曲吧。”
蘇小忙抽出小手連連輕搖“我彈得不好,哪裡能比得上月娥姑娘的天籟之音。”
心兒聽了輕蔑的瞥了一眼蘇小,從鼻腔裡脆脆的哼了一聲。
月娥方開始注意起蘇小來,心道好俊俏的少年,當下也生出好感:“這位小哥別聽心兒亂說,月娥自知天外有天,比月娥要好的人何止萬千,校尉大人既是如此看重小哥,還請不吝賜教。”
蘇小推辭不過,只好坐到琴案前,稍事調音,直接用手輕撫琴絃,而且還一邊吟唱。只不過唱的是千年以後的一篇宋詞。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