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柳玉臉色冰冷,看著紫雲道:“那就想辦法讓她說不出話來,有錢能使鬼推磨,京兆府監牢又是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謝婆子年歲大了,難免撐不住……”死人是不會胡亂說話的,就讓她死在監牢裡,等不到上公堂就好。
紫雲有些駭怕,卻在柳玉那陰毒冰涼的目光裡動彈不得,不敢違逆:“婢子,婢子這就下去打點。”
“慢著,”柳玉轉過頭,對著銅鏡抿了抿鬢角,扶了扶髮髻上的金勝:“一會子你陪著我去點一點納彩禮,郎君明日要去曹府上納彩,可不能失了禮去。”
紫雲聽得愣住了,她沒聽錯吧,玉娘居然要親自替郎君打點納彩禮,讓郎君去曹家提親!先前她聽了訊息,郎君要娶曹家娘子為妻房,幾乎把房裡的東西砸了乾淨,好好鬧一場,郎君知道了這幾日都不曾踏進門來,這會子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
柳玉自然知道她的疑惑,冷冷一笑道:“若是我不打點,郎君就不去曹家提親了?與其鬧得他惱了我,倒不如好生打點起來,好歹不叫他現在就厭棄了去。”
紫雲這才放下心來,玉娘如此打算再好也沒有了,雖然曹娘子嫁過來是正室,但玉娘終究是打理府裡的事這麼些時候了,還有郎君的寵愛,也不會差了的。她卻是沒看見柳玉嘴角那一抹譏諷的笑。
納彩需準備下合歡、嘉禾、九子蒲、赤葦、乾漆和絲線,鄒霖早就吩咐人備好了,放在庫房裡。柳玉帶著紫雲和幾個婆子吩咐人開了箱籠來看,看著裡面擺的整整齊齊的納彩禮,柳玉只覺得自己心裡如同貓抓一般,又恨又惱,終究一閉眼不肯再看:“罷了,就這樣吧。”
紫雲吩咐人將庫房鎖好,輕聲問道:“奶奶可要回房去?”
柳玉卻是搖頭,冷笑道:“去把先前與郎君做的新衣袍取來,隨我去前院看看。”
鄒霖此時正在書房裡,卻是無心溫書,皺著眉想著與曹家的這門親事。那位曹娘子他見過了,長得倒還算標緻,只是性子卻是有些……好在對他似是有幾分心思,出身官家,若是娶回來也能有臉面,更要緊的是,曹博士必然會大力扶持他,待轉年的春闈便是如探囊取物,榜上有名也不難。
他想著那位曹娘子,不知為何,忽而想起成衣鋪裡所見的蘇雲娘,那副自信大方的笑容,在眼前久久揮之不去,已經有些時日不曾見過她,近來他都在忙著與曹家的親事,不曾過去西市,或者也是故意的,故意不去見她,也不至於被她的冷漠所刺痛。
“郎君可在書房裡?”門外傳來叩門聲,是柳玉的聲音。
鄒霖不覺皺了眉頭,難道又是來鬧得?先前與她說要與曹娘子結親,雖然她只是妾室,但卻是一直愛重的,知道她心裡必然不好過,但終歸只是哭一哭慪氣便罷了,不想卻是大鬧了一場,十足撒潑的樣子,叫他很是倒了胃口,甩手而去,好幾日不曾進內院。想不到今日卻又追到前院來,叫人不得安寧!
他強忍住不耐,開口道:“進來。”
柳玉抱著個小布包,低著頭嫋嫋娜娜地進來,到跟前拜了拜:“郎君安好。”
鄒霖有些吃驚,卻是不為所動:“你來作何?難不成還沒鬧夠?”
柳玉聽得這話,卻是眼中泛了淚,哽咽地道:“郎君還在怪妾,妾已經知錯了,先前是妾的不是,豬油蒙了心,糊塗了起來,這幾日思來想去,只覺得是辜負了郎君往日待妾的一番心意,這才過來與郎君陪個不是。”
鄒霖聽得這話,心裡舒坦了一些,仍是冷著臉道:“你既然知道錯了,便回去安生待著,不必過來了。”
柳玉哪裡肯走,她軟軟步子走上前去,在鄒霖身邊停下,含著淚道:“郎君還不肯饒過妾呢。明日就是郎君去曹府納彩的要緊日子,沒個人打理哪裡能成,方才妾已經去瞧過那些納彩禮,吩咐人收拾妥當了。”
她開啟那布包:“妾這幾日在房裡與郎君做了件新衣袍,明日穿著去納彩倒還妥帖,郎君試上一試,若是有哪裡不好的妾這就去改了。”
鄒霖看著那布包裡簇新的衣袍,聽著柳玉的溫言軟語,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了,臉色緩和了不少:“罷了,一會子我再試吧。你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好打點起府裡的事來,明日要去曹府裡提親,不可出什麼差錯。”
他頓了頓:“我已經差人去洛陽報信,想來過些時日二郎就會送了阿孃到長安了。”
柳玉聽得心涼了大半,婆婆要來,她的冷酷難伺候可是叫柳玉至今還記得的,這下子真是要難熬了。她臉上卻是半點不敢表露不滿,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