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詔處置於你。”許久,玄宗才開口道,沒有再看李倓一眼。
李倓含著淚,對著玄宗的背影叩首,悄悄退了下去。
殿門吱呀一響,殿中又恢復了寂靜,高力士悄悄走進殿中,看著玄宗蕭索的背影,心中也是百般感嘆,開口道:“陛下,建寧王之事……”
玄宗沒有回過身來,依舊是望著殿外,只是極為輕地道:“朕……老了麼?昏庸了麼?”
高力士連忙道:“陛下正當壯年,何來老字一說,如今更是開元盛世,人人皆讚頌陛下的英明。”
玄宗無奈地笑著:“你不必哄朕,朕老了,也糊塗了,原本想將這天下交給太子。他雖然不是什麼明君,但守成也是綽綽有餘,他之下還有倓兒,大唐三代之內總是能確保無虞,可是如今他連等到朕死都等不得了,要把這些親兄弟一一除掉,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儲君之位,連自家兄弟都能下手,又怎麼能指望他愛民如子,順從天意民心?!”他太過激憤。以至於咳了起來。
高力士連忙勸道:“陛下,千萬保重龍體。”
玄宗擺擺手:“無妨,朕只是可惜倓兒。這麼個好兒郎偏偏被太子給誤了,竟然為了那個逆子寧可以命相抵,卻不思量朕這些年如何栽培他,又是如何為他打算的。”
“陛下息怒,其實也是情理之中。建寧王畢竟是自幼在太子殿下身邊長大,得太子悉心教導,難免會一時難以抉擇。”高力士躬身道。
玄宗聽得此言更是惱怒:“他是真心在意倓兒麼?他不過是要一個能夠幫他不擇手段的工具罷了!他以為張氏死了,朕就不知道究竟了麼,朕以為他看在倓兒的份上會收手,可是他居然把容忍當做了朕的昏庸!朕便再也容不得他了!”
高力士臉上惶恐。心頭卻是一喜,欠身道:“陛下聖明。”太子只怕是難以安穩了。
“去吩咐門下省擬詔,建寧王李倓目無法紀。藐視朕躬,著降為幷州刺史,即日去出京幷州赴任。”玄宗慢慢地說完了。
高力士卻是大吃一驚,玄宗竟然要把建寧王罰去幷州,並且革去郡王之位。這懲罰實在是太過重了,他可是知道在玄宗心中李倓是什麼位置:“陛下。這……這隻怕太過了,還是等消了氣再決斷吧。”
玄宗冷著臉道:“你照著朕的吩咐去門下省吩咐就是了,不必多說。”高力士只得應下了,嘆了口氣,正要退出去,卻又被玄宗喚住:“讓隸王去芳林苑住上些時日吧,賀氏與崔氏賜死。”
高力士此時卻是禁不住懼怕,玄宗是要拘禁隸王,想不到還是到了這一步,他不敢多說,只能低聲應下:“老奴這就去門下省。”
玄宗看著他退了出去,慢慢轉過身看向霜天如畫的大明宮,沉沉嘆了口氣,只希望這樣能夠保住四郎與倓兒,不教他們再被捲入無休無止的爭鬥中去。
蘇宅門前,小巧抱著安哥兒,綠柳帶著一干婆子丫頭早就淚眼盈盈等在門前,遠遠看見馬車過來,歡喜地迎上去,看著蘇雲撩了簾子下來,頓時淚流滿面:“娘子,你平安回來了……”
蘇雲此時也是酸楚難當,含著淚抱過安哥兒,用冰涼的臉貼了貼他的小臉蛋,那小人兒卻是眨了眨眼睛看著她,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叫蘇雲更是歡喜感動,連聲道:“好孩子,阿孃回來了,叫你委屈了。”自打生了安哥兒,卻是波折連連,這樣小的孩子時時被撇下,叫她怎麼能不心酸。
抬起頭看著小巧綠柳幾個,嘆氣道:“叫你們擔心了,萬幸無事被放出來了。”
小巧抹著淚:“娘子,先前建寧王來說你在刑獄了無事,叫婢子們寬心,哪裡能放心得下,那裡可是黑不見天日的牢獄,如今見你無事才放下心來。”
綠柳也是淚眼盈盈,拉著蘇雲的手:“瘦了許多,娘子在那裡怕還是受了許多委屈吧,只是婢子們無用,竟然不能幫著打點打點。”刑獄不比尋常監牢,根本沒法送人情,自然也關照不到。
蘇雲強笑道:“不曾受什麼委屈,只是關了幾日,這不是好好地嗎。”她抱緊了安哥兒,“咱們進去吧。”
小巧卻是顧不得抹淚,吩咐小丫頭端了一盆燒得旺旺的火盆上來:“快過了火盆,把晦氣都除一除,保佑娘子日後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蘇雲看著那盆升得老高的火,一時哭笑不得:“小巧什麼時候還講究起這個來了。”
小巧撅著嘴道:“這可馬虎不得,娘子前次回來就該去去晦氣,也就不會有這牢獄之災了,好在這會子也來得及,除了晦氣,日後就會萬事大吉了。”
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