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憨厚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平日對父皇恭敬有加,又怎麼會做這等魘鎮聖人之事,父皇必然知道是別人所為,只是鬧了起來不得不收場,待你認了,我這就進宮面聖,替你求情,求父皇從輕發落。”
李琰側身避開他的手,道:“那麼讓他們進來吧。”
太子大喜過望,點頭道:“好,我吩咐人備馬,這就進宮去。”
三司使回到堂上,整衣坐下,隸王妃與蘇雲娘也被帶到堂上,太子更是好整以暇地端坐著,微微含笑,準備聽李琰認罪。
李琰環視堂上眾人,目光落在隸王妃身上,卻是一臉冰冷,指著她道:“此婦人愚蠢嫉妒,毫無身為王妃的度量,更是不善理事,十足的蠢婦,若不是看在徐縚的面子上,我早已將你休回去了。”
他這一席話與魘鎮毫無瓜葛,卻是讓堂上之人皆是吃驚不已,隸王妃更是白了臉,愣怔地望著李琰回不過神來。他看不上她,怨她,她早就知道,可是這麼些年也算相安無事,為何偏偏要在此時說這番話?
李琰不理會旁人驚訝的目光,繼續道:“想不到此次之事,徐府連問都不肯過問,更是不肯幫著在聖人跟前說話,分明是打算袖手旁觀了,那我還留著你有何用!你與我滾回徐府去,我會遣人把休書送回去!”
隸王妃只覺得兩眼一黑,幾乎坐不住了,靠在了錦心懷裡,兩行淚潸潸而下。蘇雲原本也是十分驚訝,只是旋即明白過來,不由地看著冷漠的隸王,卻是有了另一番看法。
太子愣住了,他沒想到李琰竟然會先說這番話來了,皺著眉開口道:“四皇弟,這些是你府裡的事,待日後再說吧,何況隸王妃如今也牽涉在其中,怕是不能……”
李琰猛然抬頭,狠狠盯住太子:“此婦人自嫁到王府,我數年不曾見過,她又是早已病倒不起,又怎麼會與魘鎮之事有關,何況她害的徐府被牽連進來,只怕太子未必能無事!”
太子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只能看著李琰走近隸王妃,用十分冷漠的目光望著她:“還不滾,要在這裡讓我看著你心煩麼?我就是被髮落了,也不用你伺候!”
蘇雲看著已經雪白了臉淚落不止的隸王妃,知道她是一時太過傷心,不能明白過來,只得低聲與錦心道:“你先扶了王妃下去吧,她身子不好,莫要難過熬壞了。”錦心含淚點點頭,扶了隸王妃退了出去。
看著隸王妃走遠,李琰慢慢收回目光,眼中難掩一抹哀傷,卻是抬起頭看向堂上,大聲道:“我乃是聖人第四子,從不曾做過這等見不得人的事,魘鎮巫蠱乃是婦人勾當,豈能是堂堂男子所為,這所有證物乃是為人陷害,你等若是要強加罪名與我,只管來,不需要使些鬼蜮伎倆!便是稟奏聖人,也是這番話,不必多說了!”
這話叫三司使與太子都是面面相覷,想不到這時候,隸王仍舊是毫不低頭,絕不肯認下魘鎮之事。最最難堪的要數太子,他原以為已經說服了隸王,卻不曾想是這情形,只覺得自己如同早已被他看穿了一般,惱羞成怒。
“四皇弟,我念在你我兄弟情分,才勸你莫要再頑固不化,如今罪證確鑿,你還要這般不肯認罪,難道要引來父皇大怒麼,既然如此,也不必等他認罪了,將這些一併交予父皇,由他來發落!”太子轉頭吩咐三司使,卻是冷冷道:“我倒要看,父皇會不會罔顧律法護住你這意圖謀害他的逆子!”說罷,拂袖而去。
範成祿卻是開口道:“隸王殿下尚未認罪,若是草率了結,只怕會……”
被周紀遠出言打斷了:“罪證俱在,便是不認罪也是不必再審了!”他一臉虛虛的笑向著李琰道,“殿下莫怪,臣下也是職責所在。”伸手卷起案几上的卷軸。
範成祿只得向堂下的蘇雲道:“蘇氏,此案已查明與你無干,你可以走了,只是不得將此事與他人妄議,否則律法難容!”
蘇雲低低一嘆,低聲應了,看了一眼李琰,退出堂去。
在經過李琰時,卻聽見一聲低低的聲音:“有勞娘子送她回徐府,好好寬解。”她吃驚地望過去,卻只看見一臉平靜的李琰挺直身子站在堂中,並不曾看過她一眼。
第一百零五章 不忠不孝之徒!
紫宸殿,玄宗揮退了閣臣,有些疲倦地起身,負手立在殿窗邊,看著殿外碧葉梧桐,如今已經落得只剩遒勁的枝幹,在北風中微微搖曳,頗為蒼涼。
“陛下,建寧王已在殿外候見。”高力士進來向他拜道。
玄宗轉過身來,嘆了口氣:“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