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接過書信,只見上面血淚斑斑,想是司馬師病中忍痛書寫,心下不禁為之惻然。
雖然來到這個時空已然二十餘年,儘管沒有上過學堂,可這古文倒也看得順暢,信中大意看得明瞭。
信中司馬師說,他自己南征時舊疾復發,病勢已危,恐見不得昭弟,故修此書。
信中除了回顧父子三人昔日馳騁疆場之快慰,還囑咐昭弟應撫卹百姓,網結群僚,施恩散惠,則人心歸之。之後又說自己只生二女,卻終不能為嗣,此大不孝也!希望子上廣生子嗣,以承血脈!
最後,司馬師又提到子夜,說大哥知你一直怪我,阻撓你們相愛,其實這裡也有苦衷,老父在日,曾經有一位高士說你與此女有段孽緣,弟會為其殫精竭慮、苦痛終生。故此,為兄對其一直懷有殺心,只是天命不可違,弟對其十餘年依舊情意綿長,想起我與秀嫣,兄實在不忍心拆散你們。
其實子夜姑娘冰雪聰明,人又善良,我對她也真是恨不起來。無奈她的命運不好,我只能把她隔絕在府中,防止惹下禍端。
我死後,希望弟依舊讓其住在司馬府,闔府上下有她管理,兩個孩子也委託她來照料。至於弟的府邸,希望你為了司馬家有後,納幾位姬妾,也好開枝散葉。
最後司馬師鄭重囑託,司馬家今時地位,是幾代人的心血凝結,希望弟能夠肩負重任,發揚光大。
子夜看完司馬師的書信,心中又是感傷又是無奈,輕嘆一聲,放下書信轉身欲離開,不想被身後伸出一雙手臂,緊緊環在腰間。
子上將臉頰緊貼在子夜的背上,哽咽道:“夜兒,別走,子上只有你一位親人了。”
第5卷 吻痕
司馬師死後,司馬昭繼任兄職大將軍。
此後,司馬昭終日裡忙忙碌碌。
白天朝堂議事,晚上書房批閱各地奏章,密會下屬及幕僚佈置工作。
子夜也不輕鬆,司馬師和秀嫣相繼離世,府中只剩下兩個孤兒,子夜責無旁貸擔起重擔。
以前,子夜的心思只放在兩個孩子身上;現在,闔府上下、事無鉅細全都要子夜親自過問。
用司馬昭的話說,子夜是大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子夜雖然不願意接手這麼大的攤子,只是司馬師和秀嫣夫妻臨終囑託,再加上看到子上忙得寢食難安,這讓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子夜在府中定居,司馬昭也把自己遷移過來。處理公事就在父兄的書房,至於晚上就寢,輕車熟路直奔子夜的獨院閨房。
當然也有例外,最近半年,子上不知為何,常常是後半夜才回到子夜房中,有時擔心影響子夜休息,索性宿在書房。
子夜知道子上公事繁忙,倒不以為意,秀容卻愁容滿面,幾次欲言又止。
這一晚,子上又差人傳話,說是今晚不回來了,秀容聽了不禁連聲嘆息。
子夜拉住秀容,“媽咪啊,你最近是怎麼了,為何總是悶悶不樂,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嘛。”
秀容看看子夜,“子夜啊,你真是心大,二公子半年來行蹤不定,你就不擔心嗎?”
子夜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媽咪莫非是怕子上變心?”
秀容點點頭,“你啊,別人都為你愁死了,你還笑得出來?”
子夜輕笑,“我知道子上疼我,這就足夠了。”
秀容搖搖頭,“傻子夜,男人的心說變就變,你現在雖然身在府中,可畢竟沒名沒分,更何況這裡是大公子的府宅,你跟了二公子這些年,什麼時候才能堂堂正正地嫁過去啊?”
子夜嗤笑一聲,“媽咪,我不是為了子上才留在這裡,我是為了秀嫣姐的兩個孩子,至於子上的府宅,我倒是沒有半分興趣,那裡就留給夏侯郡主和孩子吧。”
秀容捧起子夜的小臉,半嗔半笑道:“你這個丫頭,說你精,卻總辦傻事,你終究是子上的人,要跟在他身邊才是。”
子夜嘟起小嘴笑道:“媽咪,子上整個人都搬到這裡,你還要我怎樣跟在他的身邊,難道還要寸步不離嗎?”
秀容狠了狠心,終於咬牙說道:“子夜,你終日在府中忙碌,對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倒是聽說最近半年,二公子在自己的府中納了數名姬妾。你想想,這半年來,他經常夜不歸宿,是不是有些蹊蹺?”
子夜聽了沉吟半晌,隨即又緩緩搖頭,“媽咪,沒有證據我不會輕易懷疑子上。”
秀容嘆息,“要是事實如此,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