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到軟榻上坐下,茶杯端著剛放至嘴邊,聞言不禁失笑道。
“是,兒子知錯了但請母后莫要掂記才好,否則兒子寢食難安”他表現得誠摯之致,但願她不會繼續追究。
只可惜他料想錯了。
太后並沒有被他的三言兩語勸住,見他認了錯,眉宇間更是陰霾之氣,“如果真覺著錯了,那就麻煩皇帝把那丫頭交給劉大人,讓他公正審理,以正視聽”
“不瞞母后,那女子已在昨兒個晚上,被兒子送出宮去了。”
“哦?”太后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處理,很是吃了一驚。
皇帝繼續解釋,“昨日把母后氣走之後,兒子深感後悔,便吩咐姚公公,連夜把人送走了。”
“哼這樣豈不便宜了她?國舅死得不明不白,此女明明是最有關係之人,怎麼可以說放走就放走?快,趕快派人把她抓回來,哀家要親自過問”
“母后——”皇帝皺著眉,連連勸慰:“這大過年的,何苦來著?兒子已經問過了,她跟國舅爺只是一面之緣,目的也是為了勸國舅買她的‘雲軸樓’,國舅沒答應,此事便不了了之。至於那些謠言,恐怕是她生意上的對手,以此來陷害她而已。”
“可是哀家聽說,此女跟嫣妃長得一模一樣,是嗎?”她問得清描淡寫,但皇帝亦是清楚,前面說的那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其實都是為這句話作的鋪墊,這句話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幸好早想好了託詞,應付起來就輕鬆多了,“其實正因如此,兒子當時才救下她,並帶回了宮,也是想著她可能會與嫣妃有什麼淵源。可是兒子問了,她說自己本是孤兒,從小便被師父收養在山裡,從未下過山。直到去年師父不幸離世,她沒了依靠,這才下了山,開了‘墅樓’商號。”
其實他說的這些話,一半是凌嫣告訴他的,一半是他自己瞎編的,只是希望由此能解了太后的疑慮,救得她的性命。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掂記著;是啊,此時的凌嫣,可不就是被太后老佛爺掂記上了?以她向來狠毒的性格,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嫣妃被她害過,沒有得逞,目前也無法再次陷害,可是區區一民間女子,做了她還不如捏死只螞蟻般容易?
知子莫若母;其實,知母也莫若子。皇帝對她的心思,倒是瞭解得透徹。
太后“哦”了一聲,半天沒有言語,又端了茶抿一小口,卻又問起了與此相關的另外一件事:“聽說皇帝把東水湖那塊地給批了,讓蘭庭緒修建牡丹園?”
這下輪到皇帝驚愣了,“母后是怎麼知道的?”
太后不答反問,“你說呢?”
皇帝聞言,不由心生寒意,面上卻不得不強裝笑臉,“其實,兒子本想等建好之後,再給母后一個驚喜的。現下母后既然知道了,兒子便也不再隱瞞了。是的,兒子覺得,既然此地已經賞給了蘭庭緒,他便有一半的做主權。他自己既然願意拿來修建牡丹園,兒子便准奏了。”
“這也算說得過去。不過,哀家還聽說,東水湖這塊地,除了修建牡丹園,還準備興建一批高檔府邸,而且並不是蘭庭緒自己在建,而是與‘墅樓’商號一起合作。方家原來的聆心閣,也沒有拆遷,而是充作了‘墅樓’仙子的私邸。皇帝,哀家說得都對嗎?”
皇帝聽到這裡,背上已是冷汗淋漓。這些細枝末節,他也是昨天才從與‘墅樓’仙子的談話中瞭解到實。沒想到不過一晚上的工夫,她已經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這速度,這手段,這能力,的確令他感到恐懼。
沉默半響,只得裝糊塗,“兒子倒沒想過會是這樣,當初蘭庭緒給朕請示的時候,只說牡丹山太遠,太后年事已高,每年還要舟車勞頓地奔波,實在不便。如果在東水湖建畔修建牡丹園,春季可以賞花,夏日可以避暑,端的是個好去處。朕一心動,便答應了。母后,這有問題嗎?”
“這當然有問題,只怕這‘墅樓’仙子與蘭庭緒之間,關係不會那麼簡單”太后一語作出評判,末了又嘆著氣,幽幽地道:“皇帝,十幾年來,你這位置倒是坐得安穩,哀家可是如坐針氈啊?”
“母后——”皇帝皺著眉叫了聲,他實在不願去回想那些血淋淋的往事。
“只怕——咱們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太后今天的心情似乎並不好,也許她昨夜就已經得知了這些訊息,徹夜未眠吧。
皇帝卻沒她那份杞人之憂,他的皇位雖然來得艱難,可並不是他想要的,是母后非要硬塞給他的。猶記得,當年母后以另外的期許騙得他的預設,卻不料由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