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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他倒是個老妖怪,可惜十八年前就嚇掉了魂,常年躲在宮裡算計人。放眼當今三國之內,韜略武功,唯有那個莫懷臣可堪與本王較量一場。既然早晚要交手,眼下倒適逢其會。而且,你一直偏幫著那個男人,我早看不慣。”

他堪堪抬首,紅髮瀝瀝,漾紫的瞳流轉深刻,卻異常的魅力動人。那份志在必得的決意如此坦白,令傾瞳一刻噤默。

“與莫相一戰,本王必勝。要不我們打個賭,賭注就是你必須奉陪本王不醉不歸,還要重奏一遍那首曲子。”

好大的口氣!

她冷笑了,“你若輸了呢?”

據她對他們的瞭解,勝負只在五五。

“輸?”凌人的盛氣沿著高挺鼻樑囂張飛揚,半絲無虛,“所以說,你還不瞭解我。等著看吧。”

傾瞳曉得多問也無益,蹙眉目送那意氣飛揚的男人離開了,才悶悶地回府。夜風蹊蹺,扯著人漫飛的心思,幾分沉浮紛亂。一襲白影靜來無聲,衣角自眼下掃過,她才喜得抬首,“小……師兄,是你啊,怎麼走路不出響動。”

杜魏風不過低聲陳述,“我叫過你。”

但是她好像陷在深思之中,全無反應。

“我,呵呵……”傾瞳尷尬地牽唇,“大姐呢,可回來了?”

“大小姐身體抱恙,卻不肯歸。”

“嚴重麼?你給瞧了沒有?”秀眉便自一軒。

杜魏風躊躇了片刻,冷峻的語調有絲不自在,“不是壞事。大小姐,有了喜脈。”

“喜脈?”她登時揪住魏風的衣袖,緊張地問,“大姐有喜了?多久了?”

“三月有餘。妊娠反應較厲害,已在服食湯藥。”

“這樣啊……”清眸轉而漾開一派由衷的喜悅,攜風便往外走,“我去探探她。”

“現在去,你的身份怕是不合適。”平靜的調子在夜色中沉悅好聽,“她目前需要靜養,而且還特意要我囑咐你儘量避諱頻繁相見,惹人猜疑。她一週後會親回杜府,跟大人稟報此訊,要你不必先去探望,也不要多嘴講給大人知道。”

“哦,這樣。想親自給爹一個驚喜麼?”傾瞳這才頓住了匆匆的步伐。

大姐嫁人後與姐夫司馬性德伉儷情深,令人羨慕,唯一的遺憾就是多年並無所出。這次意外得子,是喜事,的確是喜事,是自己回來這一趟第一樁值得慶賀的好訊息。可為什麼沒見到人,她就莫名有些個不安心呢?莫非由於近日太過波折,所以聽到好的訊息也本能地先起疑心?

“我猜如此。放心,那邊都料理好了,大小姐母子平安。餘簫處呢,如何了?”

“那兩個人啊……”傾瞳甩甩頭,將方才一些不快的思緒甩開。想到下午那主僕兩個就忍不住惋然一嘆,轉而淡淡笑道,“可能這便叫禍福相倚。他終於不鑽在那些悲天憫人的佛理之中了,曉得安身立命還要自己籌謀。雖然代價慘痛,但是連杜魏風你都為他動了怒,出手教訓了餘戰,可見他能善取人心於無形,倒是不差。”

“小瞳,你想說什麼?”

傾瞳邊走邊和杜魏風閒聊,“沒什麼。我只是想,除了鉤心鬥角權力殺伐,其實認真較起興榮國力愛民如子,不論餘戰餘非,都不如他。記得他原先管制的淮西麼,我在那兒養病十來日,十分富庶安定,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對了,爹爹可回府了麼,有些事情還要找他商量。”

“大人在書房。”

“好。”

語音漸行漸清切,潛入夜色幾不可聞。

傾瞳專程去見父親,講了寇天的夜訪。兩人一時也斷不出結論,杜君鴻見時間不早,催她休息。她回屋便換了寬服,曉得今夜難眠,所以索性擁了一星豆芒,獨在書案邊臨帖。

燭火影然,執筆之手清秀纖長,提橫轉鉤,在絹白細宣上落下一排端莊的蠅頭小楷。

細看字字飄逸,墨色宛然,卻是最枯燥的史記,抄到“虎猛,不可奪其銳;海浩,不可探其深。越帝深諳……”心頭卻是一刺,筆毫頓了頓,就在紙上融了一團斑駁濡深。

寇天明知承帝起了戒心,還如此大張旗鼓,究竟有何目的?

大狐狸究竟又是不是當年那個豐子汐,會否當真答應寇天的邀戰?

寇天和莫懷臣,兩人論資質本領,皆為不世梟雄。一如驕陽,一如華月,若得六日之後爭鋒鴛湖,會否令那湖水滔天天地變色,從此顛倒了乾坤晝夜?

無解,自己與父親,窮盡心機都猜不出謎底。

幽瀅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