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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稍瞬卻又火燙似的抽回,不肯多留半分溫存。

那位永遠氣度雍容的丞相大人氣息不穩地退開一步,“戲已唱罷,告辭了!”

她一把扯過他的衣袖,“什麼戲?若是唱戲,你為何急著要逃?”

“今日之期已過。”

“不對,你急著要走,是因為你知道我是誰。”傾瞳的聲音輕得很,好像怕嚇壞了人,一絲一絲卻殘酷如緩慢插入心口的銀針,“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誰,對不對?”

她推斷了無數遍的結論,就是如此。

從剛才就強壓在胸口澎湃的血氣,被她那一句話激盪起駭人的巨瀾。莫懷臣呼吸起伏,忍了又忍,驟然按捺不住,只能匆忙扭頭,捂唇痛咳一聲,就感覺熱熱的腥流從指縫中溢位。他卻一言不發轉身而行,猛地推開了那扇緊閉的門扉。

血紅的暮色毫不猶豫地撲進房間,登時將門邊的地都染成一帶霏豔。

門口的人與他打了個照面,就怔了一怔。這位立淵公子一向儒雅高潔,此刻面容卻蒙了一層青煞之色,唇邊那抹殷紅越發顯得妖異觸目。

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兒?小瞳呢?

“等等……”

杜魏風伸手欲攔下他,那人卻翻掌揮出,一股博大的勁氣如海之嘯直襲杜魏風的胸口。杜魏風一下吃驚不小,這攻擊之力來勢太兇,自己若是受了,只怕就會被擊成內傷;可若是破他真氣硬碰硬對上,以他此刻強壓的岔息,怕會比自己傷得更重。

小瞳,怕是捨不得……

轉念間唯有護胸飛退,玄衣色若夜嵐。

見那人青影一頓,卻兀自凌空飄然而起,點足落到簷角之上,“得罪了!”

杜魏風不由先看看那扇門,“她呢?”

“在裡面。”

“你為何獨自出來?”

那人卻不再回答,負手輕輕幾個縱躍,清傲的孤影已沒進了零落屋角間的豔芒霞光。

杜魏風越發不安,奪步衝入屋中,就見傾瞳站在暗處,冰肌玉骨瀟瀟迎風,卻定定地好像失了魂。

“小瞳。”他焦急地按住她泛涼的雙肩,“小瞳,發生了何事?”

傾瞳只是漠無反應。杜魏風曉得她佈下今日之局,就是為了試探莫懷臣,見她此刻神色,便不用多想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禁長嘆一聲,“他是麼?”

那個與她註定糾葛無數的豐家後人。

夕陽沉寂。

良久,豔黑的眸間滾落一串無聲的晶瑩,只有喉間輕輕的堅定的一個字,“是。”

一句認定,似乎毀了所有無奈的企望。

不知多久之前,也許是第一次見了自己的真容,那人就開始計劃這一切了吧。

莫懷臣,居然就這麼走了!?她逼他再也躲避不了豐子汐的身份,然後心碎地印證了自己的判斷——他絕不肯放棄心中的仇恨。

她是他仇敵之女,也是他恩人之女,所以他才總表現得那般若即若離。因為也許連他自己都無法抉擇,他對自己究竟該愛,還是該恨。或者說,他教了她那麼多,其實是想要她學會保護自己,不被他誘惑,不為他動情,永遠明銳判清敵我。

在他終要揚刀的時刻,才有力量抵抗那森森迫寒的刀鋒。

莫懷臣,豐子汐,你為何要露出那一霎的破綻,為何還是讓我看穿?

杜魏風卻一把拽起她的腕,短促道:“我們去找他!”

“不。”傾瞳卻掙開他的牽扯,搖了搖頭,“他絕不會認的。”

“你預備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這裡很悶,我殺了周子川,我有點……”原本紅潤的唇色一徑慘白下去,傾瞳彷彿一隻繃到極限斷了線的紙鳶,頹然滑落,倒進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蟬翼般的睫薄顫了顫,終於在杜魏風驚悸的眸光間昏死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渾噩來去全是飄飛的噩夢。周子川帶血的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忽然獰笑一聲,“哈,你別以為這樣就算了。我死了,主使者更跑不了。哈哈哈哈……”

霍然驚醒,屋中燭光燃媚如豆,杜魏風已在她迷濛的眼色中移開了滿眸疼惜。

“醒了?還好麼?”

“不好。”她扭緊了黛眉,“一點也不好。”

“那個周子川,你何必親自動手?留給我處理就好。”他略帶責備地望著她依舊毫無血色的花容,“你是女子,手不該染血。”

“他也算我的大仇人,不是麼?”傾瞳渺茫一笑,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