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何事,司馬性德與莫懷臣卻電光石火間對視一眼,雙雙起身飛掠向遠方的高臺。
“娘娘危險!”
一語未畢,建成千年的“千璣臺”,好似再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從腳下裂開一條巨口,延伸延伸,懸起的花崗岩全盤脆裂崩塌。
石臺盡頭,還站著一位孤零零的女子。
咚咚咚……
如兩弧電光襲近,白光快過藍芒。落將至杜臥雲身側,卻是後到的司馬說著“得罪”,利落地將呆愣的杜臥雲扛起。三人腳下的石臺承受不住更多的分量,頃刻化作無數零落的碎塊。
三人卻已經騰空而起,可前方的石臺業已盡毀,難以落腳。司馬腳底只點上一塊下落的巨石,加上多了杜臥雲的重量,一時無法借力縱得更高些。遠處的石欄,卻還有兩丈之遙。心道不妙,身形微墮之間,腰際忽而有人輕輕按著,一股浩蕩真力送入他即將氣竭之身,助他平掠出一丈多遙。
杜臥雲伏在姐夫的肩上,飛揚在空中的發滑過那人略顯蒼白的面容。慌亂間發現那人一觸即分,反退了半丈。卻如流風輕點在一塊峭石上,頎長的身形驟然迎風而起,後發而先至,擦身而過重登上了那高高的蒼臺。
咚咚鼓聲終止,臺上大亂,齊齊地目瞪口呆。
杜臥雲脫力地跌坐,司馬性德忙探身詢問:“麗妃娘娘一切可好?”
雖說是要試探莫懷臣的武功,不過他料不到承帝如此忍心。杜臥雲怎麼說也是秋茗的妹妹,如果今天在他面前出了什麼事兒,他如何跟愛妻交代?
“沒,本宮沒事兒……”杜臥雲不過怕冷似的攀住香肩,一串水珠湧出了那雙豔黑的眸子。
剛才涉險救人的紹淵丞相依舊長衫皓雪,扶著欄杆眺望那已經不復存在的延伸出去的石臺,這才輕咳著沉吟,“看來紹淵要仿築祭臺,日後修繕要多加著意。”
司馬瞧出小姨子只是嚇壞,應該並無大礙,便即衝莫懷臣拱手道謝,“這次高臺失修,險釀意外,方才幸得大人仗義出手,司馬謝過了!大人的功力精深,下官實在佩服!”
“千璣臺”高立雲端,一切雖然發生於瞬息之間,可若有個差池,就是萬劫不復的死境。那人卻舉重若輕,渡葉飛花之輕鬆瀟灑,絕不遜於主人……
“司馬大人誇獎了,懷臣何以敢當?”
杜臥雲一震抬首,只見那人負手而立,回首間深邃如海的眸間卻漾過一絲點水而過的憫然,“今日都是懷臣欲觀臺所誤,連累麗妃娘娘受驚了。懷臣慚愧……”
高臺風狂,杜臥雲不禁面色急慘。
不論餘承天計劃著什麼,可自己的命,看來他是從未放在眼中的。六年夫妻,他對自己的喜愛憐憫,甚至比不過一個敵我難辨的陌生男子。
她由著宮人們慌張著扶起自己,身外一切好似雲霧,腦中恍惚飄著那人溫瑞明淨的眸光。那麼犀利鎮定,彷彿能穿透心中的痛楚,刺破後越發疼得尖銳,卻疼得放肆輕鬆。
為何那人輕悄搖晃了一下,一邊的幾個陌生聲音交疊了急促,“大人。”
“莫大人……”
匆促間,那人被紹淵之人擁在中央,那緊抿的唇色,似乎比山間的雲色更淡,更淺……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雖然偶高喊一聲,絕大多數潛水員還是十分默契滴繼續潛著,偶很失敗。不過今天六一,偶還是更吧更吧,55555。深水氧氣不夠,偶爾也冒個泡泡麼,六一都不給發個安慰獎咩。
說起小莫,小莫要射滴雕很多,想看下章與小杜對手戲滴,舉手哈。
☆、竹聲纏綿
天宇閣千竿竹翠,輕夏的薄熱被輕梭而過,也染了茵茵的綠氣,一絲絲的溫涼。
屋中靜謐,焚著松香。
榻上的人鼻骨挺秀,慣性地輕蹙著眉心。雖在睡寐之中,披散的髮絲也妥帖地瀉在榻上,不亂分毫。
不料外頭竹枝上追來一對打情罵俏的翠鳥,你儂我儂地啁啾了片刻,那人的兩排黑睫便自微微一振,掀瞼而視。寒墨深瞳好不清明,眸光靜然在屋中轉了一圈,卻又微合了眼。
她啊,究竟是沒有來。
不一刻,木門卻吱呀開了,一個纖巧的影子背光踱進房中。她擱下了手中托盤,施施然走過來,溫柔指尖便輕搭上他露在薄褥外的腕。一會兒便挺認真地自言自語,“睡這麼熟,就給你畫個花臉。筆墨在哪兒……”
她似乎東張西望了片刻,輕碎的腳步一徑去了,隨後一陣簾響。某人立在床邊毫不客氣地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