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歡身上。半晌無話。
皇上喝光了茶碗裡的茶,默默盯著明黃茶碗上的福字發呆。
宣國講究喜慶,一個小小的茶碗,都要紋上福字,可此時,這個福字,卻顯的那麼諷刺。
皇上指著秦歡問迴雪:“你覺得這一切,都是秦歡在指使?”
迴雪點點頭:“一切一目瞭然。”
皇上道:“朕看著,她好像沒這麼大本事。可三阿哥,那個戚嬤嬤,還有那個叫夏五的太監……。”
皇上獨自惆悵。
玉妃趁機道:“皇上,怕是有些人,宮裡宮外合謀夾擊呢,在宮外呢,就誣陷我哥哥,在宮裡呢,就誣陷秦歡這個瘋子,從而再誣陷臣妾……。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玉妃聲音裡又夾雜著哭腔,顯的十分委屈,只是擠來擠去的,也沒擠出眼淚,便又想吐一口唾沫抹在眼皮上,見岑梨瀾盯著她,便不好下手,只得做罷。
岑梨瀾冷哼了一聲道:“玉妃娘娘這話說的,好像有些牽強,四阿哥之事,鬱妃娘娘以及那些奴才,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且當日四阿哥昏迷不醒,是有太醫看診為證的,怎麼就成了誣陷玉妃娘娘了?”
正文 第409章 姦淫民女
玉妃詞窮了,當日四阿哥昏迷,除了太醫看診為證,她自己也親自去看了熱鬧的,四阿哥躺在床上,如死去了一般,大阿哥守在那裡,連回雪也顯的有些焦慮,這一切,倒是真的,但她又不想敗在岑梨瀾手上,便亮開嗓子道:“皇上……就算宮裡的事,是真的,可宮外呢,我哥哥……我哥哥那事,怎麼可能是真的,烏雅。德林仗著是鬱妃娘娘的阿瑪,便無中生有,混淆是非。說我哥哥謀財害命,作惡多端,哪裡是事實。”
有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附耳跟皇上說了幾句話,看皇上臉上不快,便默默退了出去。
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玉妃,沒有人說你哥哥謀財害命。”
玉妃卻不信:“臣妾都聽說了,烏雅。德林的摺子都上了,上面寫的東西,都是潑髒水的,他嫉妒我哥哥年輕能幹,怕是也嫉妒我懷了孩子,得皇上的喜歡吧。”
皇上見玉妃堅持這樣說,便動了氣了,伸手將壓在案子上的摺子扔了下來。
摺子裱著暗黃色的皮,又硬又厚,長方形,有半張宣紙那麼大。開啟來,裡面用黑色墨汁端端正正寫著幾行字。
摺子被隨手一扔,扔到了秦歡的身邊,玉妃半彎著腰,眼神一斜,只看到“姦淫”之類的話,便也不作聲了。
皇上咳嗽了一陣,伏在案子上歇歇,才道:“玉妃,蔣長行的事,朕本來,不想提,他是朕的大將,朕也是惜才之人,朕暗暗派人出去打探。結果呢,那個懷孕的女子,本來尋死覓活,你哥哥倒好,為了堵住人家的嘴,竟然讓人捅死了她,剖開她的肚子,將裡面未成形的胎兒剝出來扔到河裡,女子的爹……風燭殘年,本來被你哥哥打的臥床不起。知道他女兒慘死之後,便拄著棍找你哥哥理論,結果。你哥哥拿配刀,一刀砍死了他……。如今激起民憤,老百姓圍在蔣府門口,為慘死的人討要說法,朕若犯下這樣的罪。也難逃其咎,何況是你哥哥呢?你哥哥,枉費朕對他的信任,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說,讓朕如何護他?這些事。都是大家親眼所見,難道是烏雅。德林冤枉了你哥哥?”
玉妃只覺得胸口一陣痠疼。她哥哥自從立下戰功,屢次在前朝耀武揚威。在宮外也不十分老實,大大小小的事犯下不少,諸如在集市上看到別人的好馬,硬說打仗的時候需要,給人搶了過來。去酒樓吃飯,一向不給銀子。吃的不高興,酒樓的掌櫃還得拿出銀子來孝敬,以免被砸了生意。這些,玉妃早有耳聞,畢竟是紙裡包不住火,但她一直以為,蔣家出了一位尊貴的娘娘,哥哥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門庭顯赫,擺一擺威風也是應當的,沒想到,哥哥卻犯下這種事。
犯下這種事,若及時負荊請罪,並沒有出人命,皇上或許也還袒護,如今鬧出了人命事,引起了眾怒,皇上自然不能再袒護下去,必然要給宣國老百姓一個交待。
玉妃一面暗恨自己哥哥不爭氣,做出這樣的事,讓她面上無光。一面又暗自為哥哥擔心,畢竟哥哥在前朝出力,她這個做娘娘的,在後…宮也不受人欺負,連皇上也會對她理待三分。
此時此刻,玉妃心裡突突直跳,也不敢找回雪的茬兒了,只是乖乖的坐著,瞅著皇上的臉色。
皇上倒沒有勃然大怒,只是有些惋惜似的,重重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