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雪撿了塊果子慢慢吃了。看著燈影重疊,呆呆的道:“民間有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女人一旦進了宮。對皇上來說,便是新鮮,可即使新鮮。不過兩三天,或是兩三個月,大不了兩三年,總有新人取代舊人,敏西不過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罷了。又何必一直唸叨著她,依我看。皇上未必就什麼都寵著她。”
“主子何主出言?”
“懲治枯心的時候,敏西出的那主意,皇上頗是震驚,最後也沒依她的法子行事,看來皇上的腦袋還是清醒的,我們還怕什麼呢。”迴雪靠在榻上,半眯著眼睛,內室的溫暖讓她恍然以為春天要來了,也是,雪漸漸的化了,宮裡的樹木似乎要抽出綠芽來,可不是春天就要來了嗎?
“明日一早,你去小佛堂把靈真叫來,我有話要問她。”迴雪交待。
煙紫點頭答應。
次日清早,便急急往小佛堂而去。
靈真起了個大早,先是掃了佛堂的地,然後擦了擦香案,接著跪在佛主面前唸了一卷心經,聽到煙紫敲門,上前去開了道:“煙紫姑娘,何事到此?”
“我家主子請你去一趟。”
“我已猜著了,所以今日比往日起的都早。”靈真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煙紫不禁十分佩服,雖說靈真自入宮以來,一直住在小佛堂,對東西六宮的事幾乎是充而不聞,但她的心思竟然還如此的通透,知道相印殿的主子會召喚她。
清早的空氣有點涼,吸入腹中有些嗆的慌,煙紫跟靈真一前一後,很快到了相印殿,迴雪坐在小桌邊用早飯,不過是一些素菜。
靈真雙手合十行禮,然後退到離小桌兩三步遠的位置回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迴雪抬眼看了看靈真,示意煙紫給靈真賜座,煙紫忙搬來一把椅子,讓靈真坐著回話。
靈真欠身坐在椅子上,淺淺的道:“知道。”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找你來。”
“鬱妃娘娘是想問為何枯心會到永和宮試圖殘害五阿哥。”靈真果然不笨。
迴雪點頭,讓她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靈真低頭沉思,後咬著嘴唇,將枯心去永和宮之前的事講了出來。
原來,枯心入小佛堂以後,每每不得安眠,雖每日與佛主為伴,但常常做噩夢,近來更是總夢見有人要索她的命,她在夢裡掙扎不得,往往驚的一身冷汗,後來突然不知道怎麼了,枯心像變了個人似的,坐在小佛堂門口看著頭頂的那片天,總會自言自說,佛主告訴她,殺了五阿哥,就不會做噩夢了,靈真也問過枯心,為何殺了五阿哥,她就不會做噩夢了呢,枯心只是傻笑,並不答話,靈真便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時候的枯心,比以前更傻了,非但認不得五阿哥,就連永和宮在哪裡,她也分不清了。
靈真本以為,枯心只是說說,萬萬做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於是一時大意,那天靈真坐著唸經,枯心在院子裡撿樹枝,一柱香的時間不到,靈真唸完了經,扭頭一看,枯心已經不見了。
靈真起身去找枯心,跌跌撞撞的追到了永和宮,卻發現永和宮門口並無人當職,靈真不敢放肆,也不敢擅闖,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一群太監,宮女發現了枯心所做的事,永和宮才跟炸開了鍋一樣。
這便是事情的全部,如今枯心已得到了應得的下場,靈真所言,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娘娘,都是我的不是。娘娘曾吩咐我,要好生看著枯心,免得她有什麼舉動,可一連幾天枯心都在院子裡靜坐,傻笑,或是撿樹枝,我便大意了。”靈真起身,跪在地上:“若我細心一點,五阿哥也不會有此災禍,還求娘娘責罰。”
“你起來吧。”迴雪做了個虛扶的手勢。若照靈真所說,枯心都快認不出五阿哥了,也不知永和宮在哪裡,她又怎麼會獨自一人往永和宮而去呢,且靈真一路追著枯心,發現並無人在前面引著她,而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直殺入永和宮。且還趁岑梨瀾在北安宮用飯的時辰,顯然,這是佈置好的。
若說是佛主告訴枯心,害了五阿哥,她便不會做噩夢,那回雪萬萬不信,就算枯心夢見了佛主,那佛主也不會指引她往永和宮去的路。
當下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設的局,趁著北安宮熱鬧,永和宮疏於防範,故意讓枯心去害五阿哥,借刀殺人,還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那日可有什麼異樣?比如,有沒有哪個宮的宮女,太監往小佛堂去,或者,枯心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