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答應吃著盤子裡的果子,饒有興趣的笑起來::“玉妃娘娘這髮髻,真是太出類拔萃了,怎麼梳的?”
江答應的一個出類拔萃,讓岑梨瀾笑出了聲。她正發愁不知如何來形容這詭異的髮髻,聽江答應這樣拍馬屁,倒覺得很好笑。
玉妃冷哼了一聲,撫摸著頭上的簪子,一臉的驕傲:“這叫望仙髻,你們又懂什麼。”
她自認為梳了這樣的髮髻,就比其它妃嬪高了一等,看其它妃嬪的時候,也是用眼角的餘光。
每日的請安,自然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坐著吃些果子,或是聊一聊宮裡的趣事。眾人說著說著,便講到了焚化場的一件趣事。
說是宮裡有一個妃嬪,當初成為先帝的貴人時,先帝已有六十多歲,她不過才十五歲,先帝寵幸了她一回,便將她的位分變為貴人,這倒是少有,這位貴人滿心歡喜,心中無數次的想像著她的將來。沒想到她剛做了三天貴人,先帝便駕崩了。
這個貴人自然也不受太后的待見,一直住在壽康宮那邊。她年輕輕輕的,便沒了念想,也不能出宮,傷心久了,便有點犯傻。如今幾十歲的人了,動不動就喜歡跑到焚化場去。
迴雪問:“先帝的妃嬪,跑到焚化場去做什麼?”
有個答應便道:“因焚化場常年累月的燒東西,有時候哪個妃嬪的舊衣裳不要了,也要扔到那裡燒了,先帝的貴人不甘心天天穿著非黑即白的衣裳。便常跑去撿衣裳穿,太監們見她瘋瘋傻傻,也覺得她可憐。便將那些還能穿的舊衣都留給她。她便穿著那衣裳,天天在焚化場唱曲兒。說先帝若聽到她的小曲兒,還會寵幸她。”
迴雪有些唏噓。
如果這個先帝的貴人,如今還渴望著先帝的寵幸,那她真的是瘋了。因為先帝駕崩,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安妃冷冷的道:“宮裡的瘋女人真是不少。瘋了之後,還渴望著打扮的花枝招展,倒也可憐,明知道先帝再也不會寵幸她了,打扮了又有何用。”
玉妃聽安妃的話,總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便以尖酸的口氣說道:“先帝的貴人尚且想著寵幸之事,姐妹們如今圍繞在皇上週圍,怕也都費了不少功夫吧。”
玉妃總是能三句話不離皇上。
岑梨瀾瞧了瞧玉妃頭上高聳的髮髻,塞了個果子進嘴裡嚼著:“玉妃娘娘的功夫我們都看見了。”
眾人捧腹。
玉妃扶了扶她的髮髻,十分驕傲的道:“你們若想學著點,如果我心情好的話,說不準,還真能教一下你們呢。”
低頭間,玉妃髮間的一支簪子滑了出來,左右的簪子便如房屋倒塌一樣,“啪啪啪”落在地上,簪子不是赤金的,很是清脆,隨著幾聲響動,碎了一地,還沒來的及心疼這幾支簪子,玉妃的頭髮便像青藤一樣蔓延了下來。
她的頭髮極長,森森的搭在身上,像極了一個女鬼。
剛才她還炫耀著要教別人梳髮髻,這會兒卻如此狼狽,一眾妃嬪笑疼了肚子,給玉妃梳頭的婢女水仙臉都嚇白了,跑了出來想幫玉妃打理頭髮,玉妃卻轉手給她一個耳光:“連發髻也梳不好,留你何用?”
水仙又驚又怕,玉妃當眾出了醜,定然不會放過她,心裡想著如何為自己開脫,便想到了煙紫:“當初煙紫姑娘就是這樣教我的。”
迴雪冷哼了一聲:“玉妃,你的這個奴婢,是想說煙紫故意害你出醜的嗎?”
玉妃心中即便這樣想,也不敢這樣說,只是紅著臉道:“臣妾不敢。”
水仙也嚇的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
岑梨瀾揉著圓圓的肚子,笑笑道:“這髮髻我瞧著鬱妃娘娘也梳過,怎麼玉妃娘娘梳了,就撐不住了呢,那幾支碎了的簪子真是可惜,怕值不少銀子呢。”
玉妃又羞又氣,轉身便走。
玉妃學著梳望仙髻,不但沒炫耀到,反而出了醜,還沒回到承歡殿,便結結實實的罵了水仙一頓,水仙一路連哭帶求的,才沒被趕出承歡殿去。
煙紫輕輕的給迴雪捶著腿:“主子,望仙髻奴婢真的沒有坑害玉妃,怎麼給主子梳的,奴婢都一清二楚的告訴水仙了,但聽水仙的意思,好像奴婢故意留了一手似的。”
迴雪笑了笑:“那只是她的想法罷了,你又問心無愧。”
煙紫點頭:“水仙給玉妃娘娘梳的髮髻太高了,怕是幾支簪子支撐不住才會這樣。”
用過中午飯,迴雪有些睏意,靠在榻上,拿起剪刀將沒有剪完的花枝重新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