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的整個爐壁也分外暖和,煙紫把暖爐遞到迴雪手裡,便扶著她往相印殿而去,這日的太陽倒比往日更大了些,冬日裡暖洋洋的灑在迴雪身上,對映的她赤金的簪子更加耀眼,穿過垂花拱門,走不遠便是相印殿了,垂花拱門前一片園子裡的雪並未清掃,只一簇簇的託在長青的灌木上,隨風一擺,便一點點的往下滲起來,園子裡除了長青的灌木,別的樹種花草早已是枯黃成泥了,迴雪感嘆這花草的生命原來如人一般的薄弱,不曾想卻聽到一陣啪啪的腳步聲有遠及近,迎面走上來的兩個粗衣婢女,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置了幾件蜀錦的衣服,其中一個婢女如此眼熟,迴雪卻一時無法想起。那婢女走到迴雪身邊,愣神看了一會,便用手握緊了托盤,只見她的手上佈滿了老繭,衣袖處露出的面板上也是處處瘢痕,她嘴上努了努,眼圈一紅,行了一禮道:“你是烏雅。迴雪。”另一個婢女聽她如是稱呼,早已是嚇的魂飛天外,忙彎下身子去行了大禮道:“奴婢該死,衝撞了鬱嬪娘娘。”
“原來你都是鬱嬪了,果然是好日子易過,苦日子難熬,我在浣衣局天天數著衣服過,這些天對我來說,卻是度日如年的。”握緊托盤的婢女又道,透過她有些乾枯的頭髮仔細看了看,迴雪才認出,這個人原來就是當初一同住儲秀宮的管嬌,那些天因她得皇上喜歡,所以被人惦記,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突然臉上身上長包,又得罪了榮妃娘娘,便被罰去浣衣局洗衣了,這些日子沒見,她的一張本應該嫩白的臉卻是變的如經歷了暴風驟雨般清苦,眼神裡沒有了當日的傲氣,留下的全是失落和恨意。迴雪並不介意她稱呼了自己的名諱,跟她說了幾句話,便聽另一個婢女道:“是內務府交待,葉赫那拉氏如今住在一處宮院裡,讓奴婢們給她送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另把她的舊衣服洗一洗,娘娘不知道,這葉赫那拉氏在冷宮呆久了,身上真是髒的很,衣服也是好久不曾換洗,就連看人的眼神都跟以前在景仁宮時不一樣了。”
“她以前是景仁宮的正經主子,豈是你們可以胡亂議論了?”迴雪一句嚴厲的話,便把婢女說的面紅耳赤,只管嬌端著衣服卻並不做聲,她也曾得過皇上的喜歡,如今卻在浣衣局當差,對於人情冷暖,富貴榮華,她可是心知肚明,所以看的透徹,便也不會大驚小怪。婢女聽了迴雪的話,自知多嘴,便臉上一紅,低下頭去,迴雪又交待了管嬌幾句,讓煙紫另拿了七八兩的銀子給她,在宮裡沒有親情,人與人之間無非就是職位上下,而所謂錢能通神,如今管嬌的落魄樣,著實讓她有些不忍,煙紫把銀子放在托盤上,管嬌卻說道:“我們去給葉赫那拉氏送完衣服就回了,娘娘的好意奴婢們心領了,只是在這深宮裡,有銀子怕也沒地使去,娘娘還是請收回吧,諸如我們這些人,有了銀子,又能做什麼呢?衣服的樣式有人管,頭飾有人管,就連哪個時辰睡覺,哪個時辰吃飯都有人管。”迴雪聽她這樣說,倒並不為意,只是嘴上囑咐她多加保重,便帶著煙紫向著相印殿而去,只留下兩個婢女看著她走遠,又看了看托盤上的銀子,心裡不禁一陣漣漪。雖當年同在儲秀宮,可跟迴雪也算不上多在交情,今日她見自己如此不堪,沒有上去踩一腳,還能給自己銀子,善待自己,想來這個娘娘是好心的。見慣了浣衣局的主子不把奴婢們當人,猛然有迴雪如春風細雨般的體貼,管嬌更是一陣哽咽。
到了相印殿,煙紫接過迴雪手裡的暖爐放在小方桌上,自己去把盆裡的炭又籠了籠,雖然外面寒冷,但相印殿裡還是溫暖的很,喝了口小婢女端上來的茶水,迴雪屏退了左右,只留煙紫在身邊侍候,自己拿了本書靠在榻上隨意的翻著。
“聽說,皇上讓納蘭……。去西北了,說是跟張家……”煙紫道。
“這個我知道。”
“主子怎麼看?難道是皇上知道以前的……?”煙紫壓低了聲音。
“你多慮了。”迴雪懶懶的道:“不過是皇上礙於太后跟張家的勾結,所以想在張家身邊放一個自己的心腹,這叫放長線吊大魚,也免的張家再有風吹草動。”煙紫聽了,不禁心裡暗歎皇上的智謀之深。迴雪看了會書,便聽了一陣拔琴的的聲音遠遠傳來,似有似無,又斷斷續續,靜聽了一會,便問煙紫道:“可是我聽錯了?這大白天的,怎麼有人撫琴?”
煙紫把小桌上的茶碗移開,另給迴雪上了一盤小巧點心,嘴上回道:“主子難道還不知,是那繪嬪,如今關在欣恩殿裡,本來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她倒好,明知怎麼犯下大錯,卻還有那心思,一天到晚的拔那琴絃,多少人覺得煩呢。從進宮選秀起就賣弄她那琴技,到如今不知大禍臨頭,還撩撥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