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生,估摸著是八福晉以前自己身邊的丫鬟,此時正忙忙碌碌的替我打掃著整間屋子,然後還要從衣櫥裡找出幾件乾淨的衣裳給我換上。
鴛鴦姐姐仔細的替我擦了擦臉,然後略帶哭腔的抱著我低聲說道:“憶詞,你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啊!你看看你,臉上瘦得真的連一點肉都沒有了,若不是之前聽福晉提起過,我想我真的認不出你來了。”鴛鴦姐姐的樣子,和當初在宮裡的時候差不多,只是人看著成熟多了,再也不想當初那樣愛笑愛鬧愛開我的玩笑了。
身下的衣裙,也已經換過了,雖然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可是看著乾淨些,人也會顯得清爽些。面對著鴛鴦姐姐的淚眼,我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騙她說自己過得很好?可是現在只要不是個瞎子,都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一點都不好。說自己過得不好?曾經不是沒有好的日子擺在我面前,是我自己不想要,自己想要逃開這樣的好日子,結果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如今這樣的結局,我是應該怪胤禟,還是應該怪自己?或者是怪這冥冥之中的天意,居然將我送到這樣的地方來?
“鴛鴦姐姐最近過得好嗎?你什麼時候到八貝勒府上去的?我這個當妹妹的居然都還不知道呢,你看我該不該打?”既然鴛鴦姐姐問的問題我回答不出來,那我是不是可以選擇另外一些話題,然後避開這個話題,有些避重就輕的樣子。而鴛鴦姐姐見我不肯說,自然也就沒有多問,畢竟這些皇子皇孫的事,想我們這些當奴才的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我過得挺好的,妹妹你不用擔心。其實就在你離宮之後不久,我就被調到了良妃娘娘身邊,然後伺候娘娘的起居飲食。到後來,娘娘薨了之後,我便到了八貝勒府上,然後跟在福晉身邊伺候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莫看著福晉在外人眼裡好像是兇得很,可是實際上對我們這些當奴才的都很是體諒,很少打罵我們的。”鴛鴦姐姐絮絮叨叨的對我說了很多話,說了當初我們在宮裡的快樂日子,也說了她之後在我出宮之後她在宮裡的日子,還講到了翡翠姐姐,甚至連以前那個曾經喜歡過八阿哥,後來被貶到辛者庫,差不多已經被我忘得乾乾淨淨的珍珠姐姐,她都講到了。
我有些感激的握住了鴛鴦姐姐的手,然後輕聲問道:“那我乾爹呢?就是御膳房餑餑房的吳公公,他老人家最近怎麼樣?”怕鴛鴦姐姐不清楚我在被德妃娘娘“發配”到御膳房之後的事,我還特意解釋了一下。而鴛鴦姐姐聽到我這樣說,一時之間居然有些發愣,過了老半天才很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憶詞,你老實告訴我,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喜歡過八倍了嗎?其實,八貝勒他……”沒等鴛鴦姐姐再多說什麼,我就急急忙忙打斷了鴛鴦姐姐的話,然後慘然一笑,頗有些無奈的說道:“鴛鴦姐姐,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嗎?我不是沒有去愛過,只是現在這愛已經過了,我現在已經是胤禟的人了,不是嗎?我要愛的人,不是旁的什麼阿哥貝勒。而是胤禟,是九爺。”
鴛鴦姐姐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接了我之前問她的話:“你乾爹在你出宮之後沒多久,內務府便來了通知,說他年紀大了,不適合再在御膳房待下去,便給他安排了個清閒的差事,去宮外的狗尾巴衚衕去守院子去了。現在估摸著應該還在狗尾巴衚衕那個管柴草的院子裡住著吧!”這樣的結局,不能說是不好,畢竟乾爹一直都想要出宮去,雖然宮外已經沒有他的任何親人了,也雖然他一直都希望能為皇上做些什麼。可是這宮外的空氣,畢竟是新鮮的、是自由的,不是嗎?而在皇宮裡,願意為皇上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從來都不會缺了乾爹一個,也從來都不需要乾爹出來“捨生忘死”。只是我不知道,這些願意為皇上拋頭顱灑熱血的人裡有幾個是真心,又有幾個是假意。
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就看見八貝勒和八福晉走了進來,而八福晉手裡還端著一碗冒著冉冉熱氣的藥。至於胤禟,卻是低著頭磨磨蹭蹭的站在門口,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而目光也是竭力避免著和我碰面,看樣子似乎是想要逃避什麼。而鴛鴦姐姐看見幾個主子全都進來了,也忙站起身想要請按,沒想到卻被八貝勒制止了,只是衝著他擺了擺手然後便自己在我的房間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憶詞,趕緊把這藥喝了吧!你之前從馬車上掉下來,身子很虛,需要好好補一補的。”見我搖頭,八福晉有些著急,居然一屁股坐在我那硬得像石板,然後黑得像是幾百年沒有洗過床單的床上,弄得鴛鴦姐姐趕緊就跪在了地上,一臉惶恐的樣子。
我想我又在任性了,明明旁邊的人都是真心真意的關心我,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