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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不——怎麼會?那是銀琊!不是我!背後驀的泛上刻骨的寒意,銀璍握緊了拳,徒勞的駁斥幻境中來自多年前的責問。

『決不要妄想與一個普通人,天長地久!』

那不是我妄想的……是銀琊…………無力的申辯過後,心底泛出隱隱的痛。

『若要讓他活下去,就永遠不能再相擁相合!除非,你想他死!』

重重的苛責導致的驟然心疼過後,銀璍隔著淡薄的霧紗,望見少年時的銀琊摘了蒙上一年的白錦,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出言詢問:

“蕪淵,我這個樣子,你怕不怕?”

傻瓜!那時的蕪淵才十五歲,你這眼睛鬼似的,誰不害怕?

“……璍的眼睛會發光。”如許溫柔的面容顯出初時的驚訝,過後卻是釋然,“璍有力量可以消滅鬼怪保護大家。我不怕。”

……是這樣嗎?早已過了十幾年……當時他的確是這樣回答的……?如果真的與己無關,只是銀琊的事情,為什麼眼角會有一絲涼意慢慢滑落?

蕪淵說的是「璍」,不是「琊」?

親手紮下十二根金針,抹掉蕪淵的記憶,了卻一切幸福快樂的過往。緊緊擁抱著僅做了一年戀人的愛人,淚流滿面的人,究竟是誰?

鎮魂師的功法,會吸收蕪淵的陽氣。我不能害死他……

「我」?

回憶如繁豔煙花,碎金散落——原來,一直都不曾忘記。

只是,不願想,不願去面對。

那夜,抱著昏迷的蕪淵,穿過滿地殘葉中盛放的茜煙花叢,在初春清冷的寒風中,悄悄的把他送回到家中。

從此,再不相見。

曾經相愛的人,最終是形同陌路。

異能者無情居多,有情者亦專一,鎮魂師這職業卻不允許!

鎮魂師,居廣寒,經年累月。

於眾下屬面前表現得理智盡責,恰如其分。同所有歷任一樣遊走花間,品貌惑人無所顧忌,無視他們對自己暗夜之形的敬畏。

夜夜與鬼相鄰,自覺與人間阻隔如同彼岸……白天混進紅塵,恣意放縱,企圖回到人間,融入人間。黑夜的冷然嘲笑白天的逃避,黑夜的強大鎮壓了魑魅魍魎,卻再不屑俗務的紛擾。不論白天的尋回何樣人物,終歸……只是為完成任務——三年一更換的工具而已。

銀璍,曾經愛過一位叫做蕪淵的少年。銀璍和銀琊,自始至終,只是一個人。銀琊,是銀璍埋藏在心底、無法呵護愛人的痛。

夢碎,夢殤。讓那個刻滿愛與傷痛的名字,深深的,沉沒。

煙霧輕揚飛舞,轉換著一年又一年,茜煙花不變的景緻,在幻境中明滅。

唯一一次半夜看葉落花開的記憶,已經隨著故人遺失在多年以前……………………

孤寂的紅白之色中,漸漸顯出一個身影。

第一次遇到,千冰。

雖然陌生,可如許平和的交談,已經多少年未曾有過?更別說那太容易叫人產生好感的秀美容顏,和通明坦誠讓人如沐陽光的性子……

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心絃動,魍魎生。

眼前的幻景陡然換成了那天在廣寒殿北角廳,自己的敗落。

——雲煙之外,觀銀璍時神傷時悵惘,難於平靜的面容,洞悉一切的墨悠點燃了「迷岸」。妖嬈的淡綠色煙霧蛇般扭曲蜿蜒,掠過銀璍望向無盡處的眸子,模糊了金與銀的界限——

對那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空留傾慕。

不甘…連帶對毫無感情可言的例行‘寵幸’生出厭惡。

十五那夜,久未行功的銀琊強制鎮壓封印,陰寒的冷感終於淹沒全身,隔離了外界的一切。

冷寂的,是廣寒,是銀琊,亦是銀璍……

蕪淵早已離開多年,還有誰……能夠留下。

還有誰,能夠溫和的面對我,不怕我……

還有誰,可以溫暖我……

“千……”

銀璍抬起手,似乎想撫觸幻境中的人。墨悠彈指,紫靈線倏忽飛出,隔絕了他伸出的指,而後鬼魅的繞轉,鑽入銀璍印堂。

茜煙花香頓生,纏繞著迷離的心緒,飄向未可知的河岸。

凝望著河對岸遙不可及的身影,銀璍不經意轉頭,但見——

「銀琊」

除了眸色,一樣的發,一樣的衣,這許多年來日夜分離,竟能在此面對面。

恍惚之中,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