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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部分

沒時間留在江南,黃掌櫃想要招待我,我也力不從心。”

“張公子跟往年一樣馬上就要走?”黃掌櫃清楚這位張公子的規矩,他雖然在江南赫赫有名,是後起之秀,但據說常年在外走南闖北,江南和北方都有他的商行,一年春天和秋天來兩回江南,其餘的時間,往往很難看到他。黃掌櫃之所以如此緊張,若是今年無法做成這檔子買賣,這半年就是荒廢了,很難接到這樣的主顧。他以為張公子年輕,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位公子的手腕,到頭來還是為了貪圖小利付出更大的代價。

“是啊,到時間了。”他的眉眼和順,扯唇一笑,這才鬆開手中柺杖,緩步走向前去。

黃掌櫃聽的一頭霧水,也不知張公子言語之中所謂的“是時間了”到底是什麼時間,不過也不再深想,急忙喝令身邊的賬房取來銀子,先行送到張公子在江南的別院去。

江南的商賈知曉這位張少錦公子,也不過是三年前的事。對張少錦的身世,很多人都只知道些許,據說這位以前是豪門的貴公子,年幼時候過了一段好日子,後來吃了十幾年的苦,過得比尋常人還要艱難。或許也就是因此,僅用幾年時光,在商場上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在江南佔有得一席之地,當然,富貴的背景也更遭人豔羨記恨,關於他的傳聞通常都不是好的。吝嗇多疑,挑剔尖酸,人人都說是鐵公雞一個,在商場上,他就從未跟任何人讓步過。

到江南審視了這半年張氏商行的行情,跟每年一樣,張少錦在江南停留不過十天,一過期限當即啟程離開江南。

到第五天的時候,他才抵達東南方的一個不知名的偏遠山林,讓隨行侍從和馬伕都在外圍簡陋的客棧休息,他獨自牽了一匹駿馬,坐上馬背疾馳而去。

唯獨坐在馬背上,揮起黑色馬鞭,策馬奔騰,他身影透露出英挺姿態,幹練利落,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任何殘缺。

遠處有一座巍峨青山,名叫鳳棲山,山峰頂端有一處凸出的巨石,形態宛若一隻撲翅高飛的巨鳥而得名,騎馬花了整整半個時辰,他才到達山腳下,這兒的山林看似安謐,宛若沒有人煙的野林,唯獨走到深處,才見到搭建的高高的木樓竹樓,不曾遇著任何人,唯獨耳畔先聽到風鈴聲。

每一個樓頂屋簷之下的北方,都懸掛著長長的綵線,底端懸掛著金色銅鈴,一旦有風,或清脆或低鳴的風鈴聲,便會在整個山林之中縈繞傳遞。竹樓沒有安裝窗戶,只因這兒終年炎熱,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裝著翠綠色的竹簾,所以不太仔細地話,這些木樓竹樓跟山色相映成輝,宛若融為一體般自然,不易察覺。

三年前,便是這些鈴聲,將他引到了這個地方。

不,或許當初他早已神志不清,或許身下的那匹駿馬聰慧有靈性,才會一直跟隨著鈴聲來到這處及其隱蔽的地方,最終,停在這兒。

仔細看的話,更覺這個地方神秘悠遠,底樓有階梯,通往高樓,階梯的轉彎口,都安著素白的牛骨羊骨,第一眼見到的時候,讓人心中忐忑,彷彿有種莫名難知的力量在操控一切,若是深夜踏入,更會覺得不寒而慄。

他面無表情地勒住韁繩,駿馬停了下來,這才下了馬,從馬背上的囊帶中取出紫檀木柺杖,挺直腰桿,對這兒彷彿熟門熟路,他不曾被眼前幾乎建造的沒任何兩樣的樓宇矇蔽雙眼,走上其中的一條小徑,身影很快就被一大片幽綠光影埋沒。

繞過山澗小溪,他止步不前,眼前是一座尖頂竹樓,跟周圍上千個竹樓唯一不同的是,它周身都被刷成鮮明的紅色,屋簷下懸掛的紙紮燈籠也是硃紅色的,哪怕在深夜,也能一眼就看到它的存在,記憶深刻。

他的左掌扣在柺杖的圓珠之上,五指一收,眼底生出及其複雜的情緒,閉上眼,眼前浮現一抹終生難忘的景象。

這三年來他走過大江南北,也虔心走過百所佛門境地,唯獨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他見到了赤團花——開在懸崖邊,大片大片,迎著海風,隨風搖曳,勝過天邊的彩霞,勝過點燃的燭火,滿滿當當的紅色,宛若被新鮮的血液澆灌而生成的,聖潔,高傲,豔麗,卻又透露出詭異的冷意。有花無葉,有葉無花,冷傲的純粹,宛若世間最獨特,最冷魅的存在,生,絢爛,死,無畏,讓人唯獨心生敬畏,一片清明肅穆,再無雜亂心緒。

如今重新站在這座鮮明紅樓的面前,他宛若見到用往生花的花液堆砌的樓宇,這等尖銳又凌厲的顏色,彷彿是燭淚,燙傷了他的心。

那些花,開在他踏上的懸崖,對面,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零碎島嶼在遠方的海中隱約可見,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