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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手忍不住地輕顫,她卻緊握雙拳,她幾乎篤定了,她的情況越來越糟,哪怕他們都瞞著她,她也終究是做出了可怕殘忍的事。
她唯獨只能懷疑自己……。那麼無奈無助,可笑可悲。
在她的神志從身體之中抽離出去的時候,銅鏡之中的這個女人,跟她有著一樣面貌一樣身軀的女人到底對她身邊的那些人做了什麼?才讓他們噤若寒蟬,甚至都不敢跟她對視一眼?
趙尚還不曾找到辦法,他讓她服下的藥,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成效。
她每一天都在改變。
他徑自寬衣解帶,神色尋常,不曾露出任何異樣。“過來睡吧。”
秦昊堯看著她坐在梳妝檯前太久太久,黑髮之上沒有多少首飾她卻似乎拆了半日,她的視線專注,凝視著銅鏡之中自己的面容,更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聽到秦昊堯的聲音,羊角梳穿透過黑髮從上至下,她不讓自己看來太過優柔寡斷,多愁善感,梳好了頭,這才走到他的身邊。
皇后一說,秦昊堯不再提及,畢竟如今眼前還有更緊急的事。
“對你而言,有個好訊息。”他壓下身體和心理的疲憊,他朝著她伸出手掌,白色紗布已經拆除,但手心的傷痕還在,宛若星辰一般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中一片驚痛,默默將柔荑放入他的手心。
他睇著手心的柔荑,握住她乾淨纖細的指節,心中隱隱作痛,始終無法相信她就是用這一雙手,去傷害別人的。“刺殺一事,不是太子的陰謀。”
她沒想過從那件事過後,秦昊堯還會對她提及朝政,她安靜地聽著,唯獨那雙眼眸之內,有了隱約淚光。
“是左相宋祁?”她的喉嚨乾澀,凝神看他,那一雙滿是淚光的眼,彷彿不只是被洗清了冤屈的欣喜若狂,秦昊堯仔細看著,彷彿還有些許苦澀。“找到了證據?”
秦昊堯的心頭泛出一絲絲暖意,或許他跟穆槿寧的確是契合的,只要他全身心相信她,她足夠應付他所有期望。但他甚至懷疑過她,甚至以為她會再度背叛他——
“已經把人關入牢獄,過陣子就會判他的罪。”
當然,一併落難的,還有穆槿寧懷疑過的……偷偷潛入宮內,以假亂真,以跟自己極度相似的嗓音來栽贓給她的那個人——曲琳琅。
秦昊堯從頭到尾不曾提起那個女人,但既然曲琳琅的義父都已經落下罪責,她也絕不會逍遙法外,穆槿寧避開這個名字,不再深究。
宋祁佈下的這一個局,在秦昊堯看來,並不高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這世上,誰不夠周密,誰便要輸掉所有。
她暗暗舒出一口氣來,秦昊堯除掉一個有心之人,往後路上自然更少一顆擋路的石子,眉頭輕蹙,驀地想起什麼,眼底動容,語氣有些急促:“太子他們,該不會……。”
“宋祁將藏匿在宋府內的太子和太子妃送去江南,但下了狠毒的命令,在半路上,讓手下將準備渡船的他們溺斃在水中。”
秦昊堯盯著她的面孔,每一個字,都說的幾乎沒有更加真實的情緒。
穆槿寧望著他,彷彿方才看著他的唇在動,那句話卻並無落在她的耳中來,她費力地解讀秦昊堯說起的每一個字,眼前的光景宛若開始搖晃跳躍,她越來越難以集中精神。
“死了。”她幽幽呢喃,臉上的錯愕遲遲不曾消退,她沒辦法跟秦昊堯一樣無動於衷,袖手旁觀。
“都死了。”
秦昊堯看她幾乎都無法穩住自己的腳步,手臂環過她的腰際,不讓她更加失魂落魄,他陰鬱的臉上,沒有歡喜,卻也沒有悲傷。
她沒有任何言語。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的初衷是好的,她想要保留無辜的性命,想要守護真心的感情,她曾經希望自己無法得到的,在夏侯柔跟秦玄身上實現。
但他們的下場,依舊悲慘可怕。
這一夜,她都是睜著眼睛睡的,腰際的那一雙臂膀,溫暖有力,將她禁錮的無法離開,她混混沌沌,彷彿魂魄就要離開這一具軀殼,手腳冰冷的沒有任何一分溫度。
“穆槿寧,你好好看看,是我!”
一聲刻意壓低的怒斥,打破了她迷離破碎的夢境,她微微怔了怔,不知是誰在他的夢境中說話,為何聽起來這麼憤怒,怒不可遏,卻還要壓低嗓音訓斥,為何不將怒氣全部撒出來?!
一點一滴的暖,宛若天際的雲彩,瞬息萬變,一刻間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