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對大夥說:“都不用去,遼陽城的明兵遠道而來,地形不熟,他們不會夜裡渡河。明兒個白天,等他們過河時,再出兵。今兒晚早歇著。”說完,增派探馬,沿渾河到兩岸細探。
次日天亮,各貝勒大臣齊集中軍大帳,努爾哈赤還沒有升帳,探馬向當值的莽古爾泰報告:“渾河邊的明兵,開始建浮橋,在水中釘木樁,又把小船連在一起,鋪上木板。看樣子,最少也得建八道橋。”大帳裡各個額真聽了,都是著急。
探馬下去,太陽已經三杆子高了,努爾哈赤才走進大帳,御座下的人急急地要出戰,努爾哈赤說:“不急,再等一會兒。”代善上前說:“明兵已經搭浮橋了,正是堵殺的時候,進兵吧。”所有人都看著大汗,等候下令,努爾哈赤說:“刀槍楯車都齊備了吧。”下面的貝勒大臣們同聲回答:“齊了。”努爾哈赤說:“再等訊息。”
過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有探馬疾步來報:“渾河南岸的主帥是總兵陳策,已經過河八千人,在北岸的五里河列陣。”探馬報完退出,努爾哈赤傳令:“右翼四旗出兵迎敵。”代善、嶽託、阿敏和楊古利四人應聲出帳,率領兩紅,鑲藍,正黃四旗兵馬,出大南門,衝向五里河。
渾河兩岸都是開闊的平原,大金所有兵將都是騎馬出征,一隊隊人馬隨著打頭的大旗飛馳,片刻就臨近北岸。遠遠地望見,河岸邊用長木架起一座高臺,高過三丈,臺上擺放四面大鼓,“咚咚”聲傳出十幾裡;大鼓後,兩面彩旗上下襬動,指揮台前的各路兵將。
再走近點,看清岸邊的明軍全是步兵,擺出的是八卦陣,士兵身披棉甲,頭上頂棉盔,手持一丈五尺長的扎槍或是砍刀,但是槍柄和刀柄,都是竹竿做的,一看手裡傢什,就知道不是北方的兵。幾百個或近千個士兵排成一個橫隊,首尾各有不同顏色的旗幡。每一橫隊前,有一員騎馬的將官,披掛鐵盔鐵甲,手持鐵柄的刀槍,帶領本隊兵卒,隨著鼓聲,按高臺上彩旗的指示,左右移動。十多列橫隊,按八卦排列。鼓聲雷動,旗幡如風,兵馬如流,轉起的八卦陣,像是洶湧波濤裡的漩渦。
大陣後的渾河浮橋上,過河的兵將正連綿不斷地湧向北岸,加入陣中。
兩紅旗先發動攻擊,短甲兵在前面,徐徐逼近,同時萬箭齊發,箭矢如同仲夏突來的暴雨,傾瀉到明軍棉甲兵的身上。短甲兵尚未攻到陣前,長甲兵從後面快速衝出,越過短甲兵,殺入陣中,短甲兵緊隨衝殺。任憑高臺上戰鼓多響,彩旗如何揮動,步戰的明兵再也攔不住鐵騎,紛紛向河中潰敗。
八卦陣適合以多兵圍困少兵,而明兵僅有八千多人,如何抵擋兩紅旗近兩萬兵馬的衝擊,不到一刻的功夫,八旗兵斬殺明兵三千多,餘下明兵跌落河水裡,淹溺的不計其數。浮橋早被踩翻,橋上兵將盡數落水,離南岸近的,爬上岸,卻被河水凍得抖成一團。
兩紅旗攻擊八卦陣時,楊古利阿敏領正黃旗鑲藍旗浮水渡河,短甲兵在前,把弓和箭都裝在鹿皮袋子裡,紮緊袋口,系在腰間,刀槍掛在鞍子上,趕馬下水,同戰馬一起遊過渾河。
短甲兵游到對岸後,佔領河邊,長甲兵才過河,脫下盔甲掛鞍子上,讓馬馱著過河,士兵拽著馬尾巴,遊過渾河。
河南岸的明兵,見八旗兵遊過河,立刻頂盔掛甲,提槍上馬,眼看馬也滴水,人也滴水,卻像水不涼似的,都吃驚得呆住,忘了顫抖。等八旗兵馬向前衝殺了,河邊的明兵才想起來逃跑。
明軍總兵陳策眼見北岸大陣潰敗,八旗兵渡河,急忙率一萬多兵馬迎戰。兩紅旗兵馬也開始過河,八旗兵越來越多,陳策統兵拼命抵抗,終是兵少將寡,戰死河邊,明兵死傷過半,剩下的逃向渾河南五里的營盤。八旗軍中,正黃旗甲喇額真布哈,鑲藍旗牛錄額真郎格,石爾泰戰死,陣亡兵卒二百三十人。
營盤的明兵已經聽到河邊的戰鼓聲,還沒有出兵增援,陳策的潰兵就跑到了營門口。營門開啟,逃兵全部收進,營門關閉。
代善阿敏等人追到營盤,眺望敵營,不禁嚇了一跳。只見眼前一座小城池,當道攔住大路。城高有一丈二三,比騎馬士兵的頭盔還高一點。城牆上火炮探出,火炮之間旌旗獵獵,旗下潛伏著弓箭手。阿敏愣著眼神問代善:“大哥,昨晚探馬不是說,渾河南五里,是木柵欄的營帳麼?這咋是個城池呢?”
代善也疑惑地說:“停住看看,叫來昨晚打探的人問問。”不一會兒,探馬到代善跟前說:“貝勒爺,昨晚這地方確實是木柵欄,營門的位置也是那,外面壕溝也是那樣,土都是新挖的。”兩旁的額真兵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