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嘲笑巖止道:“那樣也好,我就當作走到哪都被克拾拉駝著,腳不用沾地,何樂而不為。”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寡言少語的小女人要真發起狠來,那張小嘴也伶俐得很?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他將她比作小母豬,她竟也非把他和克拾拉相提並論不可。
巖止也不和輕塵計較了,只是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囑咐道:“天也亮了,老老實實將自己打扮一番,我已命莫準備下去了,不多時我們便要出發。”
“出發?”輕塵還沒問清楚,巖止就已經往外走了,看來是要如往常一般先去浴殿沐浴才可。
卷三:王的寵妃 142 賜名為銀
隨著巖止來到蓄勢待發的出行隊伍前,輕塵見到了已經許久未見的莫,他依舊是一身黑色勁裝,腰間佩著刀,神色冷峻,不苟言笑地站在那。
輕塵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莫縱橫半張臉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傷痕早已結痂,但就這麼格格不入地出現在莫冰冷剛毅的面容上,還是讓人看得心底忍不住一揪,想起當夜他渾身是血地將佐伊抱回來的場景……
似乎察覺到輕塵正在看他,莫面無表情地轉過臉,視線從輕塵身上掃過,然後恍若沒有看到她一般,很快便又將目光收了回來,上前微微俯身,沉聲行禮:“王,王妃大人。”
他變得更加冰冷了,若非他開口,就真如一道影子一般要徹底湮沒於這個世界之上,輕塵恍了恍神,什麼也沒說,她仰起腦袋去看巖止,只見巖止抬起手,無聲地在莫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清潤的嗓音依舊溫柔淡笑地響起:“莫,辛苦你了。”
輕塵見到莫黑色的瞳仁裡幾乎不可察覺地微微收縮了一下,緊接著便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酷與不苟言笑,身子往邊上一側。
巖止淡笑著看了他一眼,從莫的面前擦身而過,往前而去,輕塵也趕緊跟上,她的眼睛眨了眨,定定地凝視著巖止唇角的那抹優雅弧度,眼神微閃。
佐伊的死好像並沒有給巖止帶來任何影響,她的死訊甚至至今未曾公佈,也許不用多久,巖止就會隨便以諸如病逝這樣的理由向匈奴的子民宣告他的左王妃的生命的終結。史書上不會記載這個女子十幾年的堅忍和所遭受的殘酷的命運,所有的苦與樂都只化作史書上的“薨逝”二字罷了,也許巖止會看在十多年的情分上,追封她一個匈奴皇后之謂,可那又如何呢……
她該覺得巖止太過殘酷無情嗎,巖止忽然低下頭看著定定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孟輕塵,嘴角一揚,柔情深沉,輕塵的思緒被打斷了,一切彷彿也拋卻得煙消雲散,巖止握著她的手稍稍一緊,輕塵吃疼,這才低下頭,輕揚唇角,用力地回握巖止的大手。
“在想些什麼。”巖止狀似旁若無人地與輕塵閒聊。
輕塵搖了搖頭,這才回頭看了眼浩浩蕩蕩的隊伍,不知道的,還以為巖止又要帶一個軍隊出去打戰了呢,輕塵好笑地抱怨道:“你快要把王城都搬空了。”
最瞭解輕塵的莫過於貢桑和綠蕪了,這一回巖止甚至把她倆也帶上了,一左一右地跟在他們的後方,隨行的還有十幾位王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夫,這陣勢誇張得有些讓人乍舌,與巖止的行事作風很不符合。
所往之處莫非屬於巖止的疆土,以往無論他們去哪,巖止都不至於帶上這麼多人,這一回卻好似精打細算過,半分馬虎也不能出。
巖止也被輕塵這樣的話給逗笑了,也不管輕塵會臉紅,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抱了起來:“雖然往年冬季來臨之前我也總會視察幾個部落,但這一回我們可不是去視察的,有備無患總是好的,我可不希望你出什麼問題。”
輕塵漲紅了臉,卻見周遭的人也都十分識相地板著臉,眼珠子都不敢亂撞,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似有若無地瞪了眼笑笑著看著她的巖止。
巖止沒理她不滿地瞪著他,他抱著輕塵在一輛寬大豪華的馬車前停了下來,匈奴人不常用馬車這樣的東西,即使是貴族婦人出行,也都是駕馬而行,甚至為了歌頌匈奴人的豁達和驍勇,部落間傳唱的歌謠中還出現了不少像“婦人在馬上生孩子”的故事,眼前的這輛馬車顯然是專門為輕塵而備的。
當輕塵站在這輛馬車前,臉色頓時都變得古怪了起來,就連克拾拉都好像在嘲笑她,齜牙咧嘴地用鼻子噴著氣,傲慢地掃蕩著身後的尾巴,一副看不起嬌生慣養的孟輕塵的樣子。
巖止好笑地掃了眼克拾拉,克拾拉當即縮了縮腦袋安分了下來,也不敢再嘲笑輕塵了,可輕塵明顯對這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