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止沉默了片刻,隨著他的沉默,大軍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沉悶了起來,莫也沉著臉道:“王,是否要下令暫且撤軍再作打算?”
“恐怕來不及了。”巖止頭也沒回,緩緩地開口。
莫一愣,回頭望去,果不其然,只見他們後方的地形不知不覺間竟然變成了千篇一律的山嶺和夾道,和來時所見的地形地勢完全不一樣,這條藏在山溝中的夾道似乎無限延伸,從後面看不到頭,從前面也看不到尾,兩側的山脈巍峨高聳,但怎麼看怎麼古怪。
“莫,你親自率領二百人前去探路,以鳴哨為令,無論情況如何,半盞茶時限一到,一律撤回,再作打算。”巖止看了眼莫,又淡淡地掃了眼身後肅穆眼睛的大軍:“要快。”
“是!”莫當即領命,不敢有一絲猶豫。
兩支百人隊伍很快便隨著莫往兩側探去,巖止高高地坐在馬背上,就連克拾拉也異常地安靜,這半盞茶的時間,好似過了一個漫長的春秋輪迴,不多時,便有將士吹響了鳴哨,這鳴哨聲響徹山嶺,就如同訓鷹所用的鳴哨一般,無論處於哪個方位,聽到哨聲就會立即飛回就算是迷陣也沒有辦法擾亂他們的方位感。
可是令巖止意想不到的是,派出去的探路分隊竟然就這麼沒了訊息,就連莫這樣身手極好的高手都一去不返,所有被派出去的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一點動靜也沒有,就算中途遇到了埋伏,以莫和那兩百人的實力,是不可能一聲不吭地就被幹掉的。
漫長的等待之後,巖止的眉梢越擰越緊。
事有蹊蹺!
第三軍團頓時變得恐慌了起來,氣勢明顯變得無比的低迷。
整個夾道山忽然變得煙霧瀰漫,幾乎是兩個人面對著面站著都無法看清對方的樣子,身後的大軍中出現了一些騷動,這也難怪,在這種本來就心裡壓力極重的情況下,就是一根羽毛都能把人壓垮了,更何況情況突然又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別說這時候突然冒出了埋伏在迷陣中的東胡軍隊了,光是心裡的恐懼都能把自己嚇死。
巖止皺著眉,眼神越發幽暗起來,他的唇畔豁然間露出了一抹冷笑,山谷夾道忽然間殺聲大作,那震天的喊殺聲驚天動地,震動得山體都在搖晃,巨石滾落,箭羽亂飛,霎時間慘叫聲和殺聲不絕於耳。
巖止眉峰一凝,嘩的一聲,寒光驟閃,他已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寶刀,平靜低沉的嗓音聲量明明並不高,但在這個時候,卻那麼清晰地鑽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他說:“用敵人的頭顱,磨亮你們手上的刀刃。”
“是!”
一時間,巖止那平靜的聲音好像一劑定心丸,大家最恐慌的,便是連他們無所不能的王都沉默了,既然王都這麼說了,匈奴大軍頓時又變得氣勢高昂了起來,好像一團因為空氣殆盡而快要熄滅的火團,忽然之間又爆裂開來,把這個令人窒息的密閉空間燒得粉身碎骨!
殺聲四起,煙霧瀰漫中,根本看不到對方,甚至連自己手起刀落的影子都看不見,但那濃厚的血腥味和金屬碰撞的聲音交織著,喊殺聲,咒罵聲,馬蹄聲和哀嚎聲此起彼伏。
巖止冷冷地坐在馬背上,雙眸冷靜淡漠,握刀的手忽然往旁側一揮,什麼都看不到的迷霧中,頓時響起了一聲慘烈的叫聲,然後是腦袋滾落到地上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儘管匈奴的軍隊都是訓練有素,但讓對方佔了先機,喊殺聲漸漸變得低迷起來,看來是慢慢地被壓倒了氣勢。
巖止忽然緩緩地彎起了唇角,只見前方的霧氣忽然淡了一些,迷糊之中,那浩瀚的大軍的輪廓若隱若現,為首的赫然就是在一旁觀戰的弓青。
霧氣忽然淡了,弓青也是一愣,好像也沒有想到這霧氣怎麼突然就散了一些,實際上,東胡軍隊只是在一旁虛張聲勢而已,進入迷陣的只有幾百人的軍隊,可就是這幾百人,就可以讓匈奴軍隊以為對方殺來了幾萬人的軍隊。
弓青就用了這幾百人讓不敗神話第三軍團陷入了一團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殺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了。
巖止親自率領的軍隊,無論如何弓青也有自知之明的,不用點小手段,是難以戰勝對方的,就算勝了,那也是一場耗時戰。
弓青哎呀了一聲,迷陣怎麼突然就被破了呢,可看巖止的軍隊,也是損失慘重,弓青一臉納悶地摸了摸下巴,他的軍隊死了這麼多人,可為什麼臉上卻是一片淡定呢?
的確,巖止的表情冷漠到了一個極點,明明匈奴的軍隊損失慘重,可他那威嚴卻又平靜得過分的模樣,讓人看了心裡都會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