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想見的人嗎?”
“也算不上是想見的人。”巖止的思緒似乎飄到了很悠遠的地方,袒露心扉地,面對著這個小女人:“如果,我並不擁有理應繼承這個王位的純正皇族血統,你是如何想的……”
輕塵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你已經是匈奴的王,他們都對你俯首稱臣了。”
巖止聽罷,先是一愣,然後頓時面露欣喜,那一瞬間,輕塵彷彿看到了巖止的雙肩驟然卸下了一層無形的枷鎖一般,就連他接下來說話的語氣都輕鬆了不少:“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那個人,而我又不在你身邊,一定要記得,替我揮他兩拳。”
輕塵也覺得好笑,咧著嘴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巖止見她笑得如此孩子氣,也只是笑意盎然地打趣道:“不過,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如果有這個運氣讓我見到了他,我一定會親手粉碎他的傲慢。”
忽然一陣淡淡的香氣飄入了輕塵的鼻子中,起先還不覺得,輕塵到現在才隱約嗅到了這香氣,可環顧四周,荒山野嶺,沒有半點花的痕跡,哪來的香氣呢?
“我記得,你的生辰快到了。”巖止忽然轉移了話題。
輕塵還沒回過神來,被巖止這麼一說,她的思緒也才跟著被帶到了另一個問題上,她被巖止從大漠中撿到並帶回大賀城時,也是像這樣夏秋時節,那時候也是如此,白天的太陽像一個大火球一般,炙烤得人渾身發燙,到了夜裡,卻又突然降溫,冷得讓人打哆嗦,說起來,又是一年夏季,距離當時,又過了一年,她掰開手指數了數,歲月如梭,竟已是十一年了。
輕塵早已經不記得自己確切的生辰之日了,這十幾年來,一直以她進入大賀城的那一日作為她的生辰日,這副身體,過了十五,馬上就要十六了吧?
“過了生辰,到了這個年紀,在匈奴,很多女子便都要嫁人生子,為草原的子民孕育下一代,這些女子們便是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任性。”
輕塵聽糊塗了,巖止說這些做什麼?這她也知道,在中原,女子們也是十五歲及笄,然後便是大人了,她倒也真不大關心這副身體是不是大人,她可從來沒將自己視作可以刁蠻任性的小孩啊?
“你別不滿,事先警告你總是必要的。”巖止似笑非笑地捏了捏輕塵明顯在腹誹頂撞模樣的小臉:“從前的事便就通通作罷了,我只當你年幼,讓著你一些,從今往後可不準再鬧脾氣了,否則……”
輕塵更加不滿了,她究竟怎麼鬧脾氣怎麼任性了,需要讓他當她年齡尚幼讓著她?
“遠的我便不提了,難道先前不聽我勸告不肯乖乖待在王帳裡到處亂跑的那個人,不是你嗎?”巖止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睛。
輕塵啞然,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十分識相地點了點頭,不在這些事情上與巖止作對,她的確……三番四次翹家……
巖止總算滿意地笑了,敲了敲她的腦袋:“所以,我說過事先警告你總是必要的。”
輕塵也不反駁了,孟大將軍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這個時候又怎麼能是狡猾的巖止的對手呢?
她覺得鼻息間縈繞著的那突如其來的香氣揮之不散,輕塵覺得這香氣來得詭譎,但卻並無任何不適感,放而覺得嗅著這香氣讓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有一種無比舒適的感覺,視線有些模糊,她抬頭看巖止,就連近在眼前的巖止在她的視野裡,都變得越發朦朧起來,好像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影子,那些影子時而重合在一起,時而又分散開了,讓人越看越暈了。
輕塵忽然發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腦袋也開始發散犯迷糊,真是,好奇怪的感覺啊……
她睡眼朦朧,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身子一軟便窩在了巖止的懷裡,她仰著腦袋,迷迷糊糊地還在詢問巖止:“巖止,你有聞到嗎?香氣……”
“嗯,聞到了。”
巖止好像回應她了,可是輕塵困得不行,連巖止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我有些困了,真奇怪……”輕塵的眼皮已經漸漸地垂了下去,然後慢慢地闔上了,只有殘餘的意識還在運作著,嘴巴里吐出的字眼也越來越模糊不清了,最後變成了喃喃的囈語:“巖止,這香氣……”
“好好休息一會,睡一覺就好了。”巖止緩緩地收斂了眸中的笑意,手臂一撈,把正在往下栽的輕塵的身子給撈了回來,攬入懷中,溫柔地看了眼懷中這個已經靜靜睡去的小女人,他重新抬起頭來,幽深的眼瞳中已是淡淡的凜冽與肅然,沉聲道:“克拾拉,我們該回去了。”
聽到巖止的命令,精神抖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