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裡的姑娘各個也都是才華橫溢風華絕代,人們便將注意力從剛才那位青面獠牙的孟公子身上收了回來,各自開始尋歡作樂。
輕塵被引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那兩位姑娘就嬉笑著退了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炎凌高大的身軀坐在椅子上,赤紅劍放在桌面上觸手可及的地方,對周遭的事情根本不上心。反倒是孟輕塵纖細的身影駐足在雅間內的一面屏風前,屏風上面的字畫想必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蒼勁有力的草書落在疏狂挺拔的亂竹左上方,瀟灑豪邁,相得益彰,與今日那振奮人心的琴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所向披靡,金戈紅纓斬鐵馬。落落疏狂,瀟瀟紫竹紛飛亂!”輕塵不自覺地便將落在上面的詩句念出了聲。
她忽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彷彿看到了昔日戎馬一生的場景,將士們在沙場上熱火朝天地操練,整齊的佇列發出了嘹亮的口號,那撼天動地的呼喊聲,聽得人心一顫一顫的。
輕塵看著那豪邁張狂的字跡,念著這令人熱血沸騰的詩句,頓時覺得內心激昂無比,她開始對那位無傷言月感興趣了,究竟是怎樣一位女子,能夠奏出那樣令人心胸開闊的琴音,寫出這樣豪放張揚的草書,不知道覓得知音的感覺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輕塵覺得,若是與那位無傷姑娘面對著面,她們一定能從彼此身上看到與自己相似的影子。
“言月拙作,在公子面前獻醜了。”門被開啟了,女子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說的雖是客氣的話,但語氣卻無一絲扭捏作態。
輕塵淡笑,轉過身來,便見到一位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正從門外踏入,小廝在外面重新將門關上了,這位無傷姑娘和輕塵想象中的模樣並不一樣,體態清瘦,舉止優雅,當真如炎凌所說,月眉星目,質美如蘭,只是很難令人想象,那些豪放不羈的詩畫樂會出自這樣一位優雅動人的女子之手。
不過只須下一秒,輕塵便確信無疑這位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正是無傷言月,她看上去雖嬌美柔弱,可舉止神態皆落落大方,不失堅韌剛強。
剛剛踏入雅間,無傷言月看到的便是孟輕塵一席青衫磊落地矗立於那面屏風前,身姿挺拔,一手背在身後,一手隨意地垂在身側,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屏風上面的字畫,那模樣真真是氣韻清雅,英姿瀟灑,可見到孟輕塵轉過來之後竟是那樣一張嚇人的青面獠牙的面孔,無傷言月頓時一愣,待看清“他”那雙漆黑淡笑的眼睛之後,無傷言月便已神色如常,走了進來,為孟輕塵和炎凌各倒了杯茶:“二位公子請用茶。”
輕塵依言坐下,隨口抿了一口茶:“好茶。”
孟大將軍哪裡是會品茶的風雅人士?就是一杯山野粗茶到了她嘴裡,她也會讚一句“好茶”。
炎凌的話並不多,他的赤紅劍就在右手邊,左手拿起茶一飲而盡之後便沒有說任何話。
無傷言月仍不動聲色地微笑著,眼睛卻似有若無地掃過了炎凌手邊用布包裹起來的東西,一看那形狀便知是劍,這世間竟然有人如此將自己的劍給封起來了,真是有意思。
再一看這兩個人喝茶的模樣,無傷言月嘴角邊便不由得笑意更濃郁了,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貢茶。
“二位公子哪一位是孟公子?”儘管無傷言月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可出於謹慎起見,還是開口問道。
輕塵微微眯了眯眼睛:“在下孟輕塵,能見到無傷姑娘,實乃誤打誤撞。
“不是誤打誤撞。”無傷言月彎起唇微微一笑,目光倘然地盯著孟輕塵的眼睛:“可否請公子摘下面具。”
輕塵皺了皺眉,莫非人家嫌她這面具醜陋不成?
即便如此,輕塵還是十分大方地將面具解了下來,那一剎那,可怖的青面獠牙突然間被一張精緻俊朗的模樣給取代了,即使是無傷言月這樣天天對著鏡子與一張絕代風華的容顏相對,此刻也不由得心中一怔,這眉眼……與無名所給她看的畫像一模一樣。
“果然是孟公子。”無傷言月一笑,纖纖玉手便覆上了自己的腰間,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輕塵一愣,無傷姑娘這動作是什麼意思?
刷地一下,炎凌忽然從座位上起身了,大手覆上了桌上的赤紅劍,輕塵被炎凌突如其來的大動作給嚇到了,抬起頭去看他,只見炎凌面色古怪,連脖子根都是紅的,冷著臉開始往外走,語氣聽起來還有些惱火:“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輕塵說話,炎凌便走了出去,那背影看起來,無端端地讓人想起了一個詞,冰火交融啊。
無傷言月嘴角掩著笑,腰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