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白色袍子上,挺拔的鼻翼微微散發出一些傲然之色,薄薄的唇勾出一抹譏諷的意味,他毅然站在門外,單手握劍,迎風而立。
景泰殿中連續傳出咳嗽的聲音,滄桑又可憐,聽得讓人油然心疼。
空蕩蕩的大殿中幾乎沒有一個宮人來伺候。
忽然咯地一聲,光潔的地板上出現了一灘血,夾雜著淡淡的鬱黑,慢慢化成了圈。
女人羸弱地啟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再也沒有力氣爬出床褥,終於緩緩地合上那黑紫色的眼眸,闔然長逝。
然而這一切只有一個人目睹。
小女孩躲在櫃子裡,透過鎖上的洞孔,把一切都窺探得清清楚楚,瞬間一顆冰冷的淚珠從花萼般的臉頰上滑落了。
“母后……”
她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著所有的悲傷,隱隱地啜泣不已。
“啟稟七王子,末將已經把該清理的都清理了,除了……”
一名盔甲士兵匆匆跑來,跪在那個桀驁不羈的七王子麵前,很是忠心耿耿的樣子。
這一切小女孩仔仔細細都聽到了,咬牙,飽含淚水,一字一句在從哽咽的喉嚨中默唸出來:七王子。
是他,一定是他!
是七王子害死母后的。
不諳世事的她緊緊攥著拳頭,猛然間有種衝動想要拔劍殺了這個壞蛋,替可憐的母后報仇。
“本王知道了,至於這裡就不用再派人來查了。哼,現在景泰殿中唯一的老女人也已經駕鶴西去了。從此銘國就完完全全屬於我們蠻荒族了。”
言語間,恍然是一種隔世悠久的驕傲,那唯獨屬於他那前所未有的情愫終於可以深深埋葬在這個極盡奢華的宮殿之中。
☆、【花褪殘紅青杏小】
饒恕,抑或,毀滅,也許對亡國之徒該算是一種賞賜吧。
銘國德懿三年秋。
“你這個死丫頭,衣服都不會洗,老孃我真真白養你一年了。”
一條皮鞭狠狠揚起,又無情地抽在小女孩那出水芙蓉般的手背上。
她沒有哭,只是習慣了隱忍,繼續更加賣力地搓衣服。
翠雅閣是一間官宦出資的大茶館,雖說是茶館,也不乏窈窕靚麗的女人在客人面前賣弄風騷,以博取自己將來的一點可以享受榮華的前程。
這裡出出入入的都是有身份之人,甚至皇宮貴族也時常出沒其間。
至於翠雅閣為何會收留小女孩,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明就裡。
自從母后死後,她只知道有一個神秘的人發現了她,不過馬上就又打暈了她,後來就把她帶到了這裡。
但為了復仇,小女孩一直忍著痛苦和委屈,只等著有朝一日能找到那個害死她母親的七王子。
翠雅閣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之聲,彷彿來了很多王公貴族。
而一年一度的選妃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茶館裡到處都散佈著各種小道訊息,引得很多達官貴人也前來聆聽。
畢竟銘國已經改朝換代了。
如今的皇上行為很反常,不過人們覺得或許這算是一種包容。
皇上不僅沒有改掉前朝年號,更也沒有改掉前朝國號,而是一如既往地照舊不誤。
很多人都為此費解不已,江山易主,為何還要保留前朝的東西?
“聽說蠻荒大帝也跟當今皇上大吵大鬧過。來,我告訴你,你不要說出去,據說皇上似乎和前朝的皇后好像有什麼關係,誰知道是不是事實呢?否則幹嘛會向著前朝啊?”
幾位錦衣金靴的中年男子正興致勃勃議論了一句,驀然便聽得背後啪一聲。
轉頭,茶水四濺,摔了一地的碎片。
小女孩愕然地後退了一步,頓時更加恨透了蠻荒族的人,到現在還想要汙穢她的母后。
“你幹什麼啊?死丫頭,讓你做點事情怎麼都那麼難啊?衣服衣服不會洗,現在連茶水都不會斟了?你要再做不好,看我不打死你。”
☆、【花褪殘紅青杏小】
母夜叉一般的老闆娘雙手叉腰,兇相畢露,牙齒氣得咯咯發響。
小女孩愣了一會,趕緊蹲下去收拾,慌張之餘,卻沒想到不小心被滾熱的茶水燙得紅彤彤一片。
可終究她還是緊緊咬著發紫的唇瓣,沒有叫出來,彷彿這樣的事自己已經司空見慣了。
一個素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金枝玉葉應該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還會有落得如此下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