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輕哄,她哭得痛徹心肺,那一個個灼熱的淺吻狀似安慰,卻如利劍般在他心底剜出深深的血痕,血腥瀰漫……
心痛了嗎?
楚夜闌抿緊了薄唇,卻阻止不了內心排山倒海的劇痛。
下令把她關進暗室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痛,可是他必須忍耐,忍耐著幫她撇清所有的罪名,用近乎殘忍的方式將她禁錮起來,而只有那樣,才是他能夠給予她最好的保護!可就算是這樣……她也等不了嗎?
凜冽的疼痛在耳邊呼嘯成風,直到太監在他耳畔輕喚著“皇上”,他俊逸的薄唇才緩緩有了血色,凝視著那白色浸血的身影,嘶啞低喃:“去看看歌兒,傷得如何。”
再怎麼樣,他也會知道那是他最最寵愛的兒子,他們的血肉連在一起,哪怕是一丁點的衝突,彼此都會被刺得遍體鱗傷。
一堆太監宮女驚慌地圍過去,想要檢視那四皇子的傷勢,卻猛然看到他抬起邪魅的眼睛,用凜冽的眸光阻止了他們的靠近!宮人們的腳步開始踟躇,被那少年攝人的氣場震得顫抖起來。
將懷裡的人兒抱緊,楚歌清澈如深潭般的眼眸凝望向那站立著巋然不動的帝王,唇邊一抹蒼白的淺笑。
“讓父皇擔心了,”他的嗓音清冽悠揚,卻有著說不出的疲倦和壓抑,絲絲縷縷的嘶啞,像是夢囈般的低喃,“兒臣沒有大礙,至少暫且……死不掉。”
他清冽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敵意,卻帶著點滴的疏離感,用僅剩的力氣將花熙熙抱緊在懷中。
他曉得自己要爭取的是什麼,只要熙兒一日沒有被他封為宮妃,她就是自由身,在皇宮這偌大的地獄中,他願傾盡所有的力量保她安穩,如果他的父皇不能夠給她想要的安寧和寵愛,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再謙恭退讓!
佔有慾來得那樣強烈,他蹙眉都無法壓制住了……
楚夜闌的眉頭深深蹙起,感受到那樣凜冽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身後,氣喘吁吁跟上來的,竟是那險些被楚晚咬破相的芩妃,她拎著裙襬小步跟上楚夜闌的步伐,萬分警惕的目光看著那俯身跪在地上的楚歌和花熙熙,喘息未定,胸膛裡的怒火卻又“騰”得燃燒起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剛剛在晨曦殿,她百般勾引那俊雅逼人的帝王,甜膩地陪著他對弈飲茶,儘管他冷漠的氣息凍得人心發顫,可她卻鍥而不捨地對他親暱又纏綿,試圖挑起他的渴望,也能被他抱進那健碩溫暖的胸膛……而緊緊是太監的一聲通報,他就急不可耐地推開了她,帶著狼狽的匆忙趕到了這裡!!
她早就該知道,一定是花熙熙又鬧出了什麼亂子,否則,楚夜闌根本就不會為什麼事情如此急迫到失去所有的從容!
妒火難熄,芩妃眼眸裡那嗜血的嫉恨,如血光般蔓延了雙眸。
“呵……這是什麼陣仗?”看著那滿地自殺的刺客,再看看兩個人狼狽地抱在一起的模樣,芩妃幸災樂禍地笑著,“刺客殺人,還跑到冷宮去殺了?四殿下不打算給皇上一個解釋嗎?那暗室的門可不會自己開,難不成,還有神靈保佑,把那個謀害公主的小賤人從裡面放出來了?!”
明顯帶刺的話,讓劇痛中的楚歌微微蹙眉。
花熙熙渾身顫抖了一下,澄澈的眼眸有瞬間的失措,一方面是看到楚夜闌那鐵青的臉,一方面是又聽到芩妃那惡毒到不打草稿的聲音,她懼怕著,膽怯著,怕極了再被關進暗室的感覺,她縮在楚歌懷抱裡眼淚汪汪,不敢再看任何人!
扣緊她委屈的小腦袋,楚歌忍著那陣陣的眩暈感:“芩妃娘娘說話一向如此毫無遮攔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他說話淡淡的,卻在淺笑之中飽含諷刺,“連父皇都沒有定的罪,娘娘就這麼情願越俎代庖,嗯?”
“你……”芩妃被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她的腦袋迅速轉著,在身後的楚夜闌爆發之前,她必須想出什麼對策來!她習慣了這樣得意洋洋的說話,可是在那樣聰明的少年眼中卻變成了不值一提的把戲,她的賣弄,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芩妃定了定心神,穩住了微紅的臉色,一個悽哀的轉身,盈盈看著楚夜闌,露出一個怯弱的笑,緩緩俯身:“四殿下的話說的對,臣妾……臣妾的確不該這麼說,”她柔柔的眼睛裡帶著微波,努力想要緩和掉楚夜闌眼底的寒氣,緩步靠近過去,“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臣妾,臣妾也是一時心急……看著他們能從暗室裡走出來有些奇怪,還遇到了刺客,幸好傷到的不是皇上,不然,不然臣妾真的要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