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擔任監斬監斬官。
“天亮前務必把首級送到皇,”皇帝警告他,“若是出了紕漏,鎮不但要砍你的頭,也要砍蕭紅淚的頭!”
這話徹底粉碎了格蘭特的計劃。每次他想成為英雄的時候,無情的命運總是把他變成一個身不由己的小人,他本想捨生取義放走艾爾將軍,可現在確不得不弄假成真。
格蘭特只好去找無錯求情,他知道皇帝一向對無錯另眼看待。
“艾爾?波科拉死有餘辜!”
這就是春江無錯的回答。
少年得志的孔雀郡王、帝國元帥警告格蘭特:“艾爾?波科拉先為陛下背叛了我父親,如今又背叛了陛下,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勞,終歸是個可恥的叛徒!”
這句話有如一瓢冷水當頭淋下,澆滅了格蘭特心中最後一線希望,望著這冷酷的少年,他心中充滿了苦澀的絕望。
“終歸是個可恥的叛徒……我不也是個可恥的叛徒嗎?”
在新?雅蘭斯,他背叛了攝政王,成了春江水月和貝伽族的朋友;在肅清動亂的戰爭裡,他背叛了友誼,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結義兄弟;在帝都淪陷的那一天,他背叛了孔雀帝國,成了新主子的奴才;如今,他又要背叛自己的正義感,親手殺死一個無罪的人。
前往刑場的路上,格蘭特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週而復始的怪圈,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宿命的惡行搏鬥,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成為慾望與暴力的傀儡、幫兇,現在,他的人生又一次輪迴了,在這清冷的刑場上,他要殺死帝國最偉大的軍人,成為人世間最可恥的劊子手。
行刑前,格蘭特問艾爾還有什麼心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也一定幫他完成。艾爾笑道,“給我拿把椅子來吧。”
“椅子?”
“我戎馬一生,沒能夠在戰場上倒下,是最大的幸事,也是最大的不幸。人生百年難免一死,我沒等死在戰場上,現在也不願意倒在刑場上。”
格蘭特聽了,愴然落淚,忙親自給他搬來一把椅子。
艾爾安然入座,笑道:“動手罷。”
魁梧的劊子手走來了,他蒙著黑巾,赤膊上身,鋒利的鬼頭刀在月光下泛著青光。
劊子手提著刀走到艾爾?波科拉麵前,舉起刀,遲疑的退了一步,放下刀,端起那碗本是給死囚準備的烈酒,一飲而盡。
劊子手摔了碗,掂了掂大刀,大喝一聲,大步走上前來。
艾爾?波科拉為他煞有介事的表演感到好笑,饒有興致的望著劊子手,安慰道:“別緊張,年輕人,我只是個糟老頭,死了也不會索你的命。”
劊子手懊惱的舉起刀,又放下,含含糊糊的嘟囔著什麼,**的上身浮起了一層汗珠。他說他害怕老將軍的眼神,這個殺了二十年人、砍了不下上千顆腦袋的資深劊子手不敢動手了。
艾爾失笑道:“將死之人有什麼好怕?我閉上眼睛就是。”
艾爾閉上眼睛,可劊子手還是不敢動手,說只要一舉刀,頭上就冒冷汗,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想必是有神鬼在庇護將軍英靈,不讓他行刑。
格蘭特又叫人去找其它劊子手,說只要行刑,就有重賞,可是其他劊子手也同樣失去了勇氣。他們以殺人為職業,對神鬼之說篤信不疑,再重的賞格也打動不了他們的心。
格蘭特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跪在艾爾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道一聲得罪,拔劍便要行刑。抬眼看到艾爾將軍從容鎮定的面龐,不由得心虛氣短,不寒而慄,直好繞到他背後……
無力的丟下染血的寶劍,格蘭特神情恍惚,步履蹣跚,劇烈的噁心感突如其來,他跪倒在刑場上,吐得淚流滿面。
他以為自己將要持續得吐下去,直到吐出血,吐出五臟六腑,把自我厭棄的骯髒內在嘔吐出來,塗抹在鏽黃色的草地上,只餘下一張皮囊,承載著靈魂,飄道不染塵垢的天空。
艾爾被押上刑場的時候,年輕俊美的貴族少年也來到天牢。
“我要見一個叫大瘟皇的犯人。”
“殿下,這個犯人並不在刑部。“書記官翻開花名冊,指給他看,“三年前他就送去命運塔伺鍾。”
烏鴉領光復後,大瘟皇就被押解回京,關押在大神廟命運塔中敲鐘。之後不久便發生了內戰,一直也沒人來理會他們,久而久之,就被遺忘在這處汙穢、陰暗的角落中了。
兩鬢斑白、步履蹣跚的大瘟皇走上鐘樓,吃力的敲響了大鐵鐘。象往常那樣,他坐在冰冷的天台上,傾聽宏亮的鐘